周家男人们也各有安排,周老汉在家享清福了,周大河负责原材料的种植和采购,周二河则管理着运输队,就连当初最懒散的周四河,也在他媳妇儿的鞭策下,在厂里找了个仓库管理的岗位,干得也算认真。
唯独周三河的处境有些尴尬,他能力平平,性格也有些懦弱,在能干的十月面前更是自卑。厂里的重要岗位他插不上手,重体力活又比不上他大哥二哥,最后只安排了个在厂区巡逻的轻松活儿。时间一长,他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和不平衡,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异样。
这天周三河下了班,心里正烦闷着呢,突然被人拉住了,他抬头一看,是知青何文波。
而何文波笑着打招呼:“哎呀三河哥,这么早回家多无聊啊,走,我带你去玩玩新鲜的。”
周三河愣了下,其实他和何文波不熟,只知道这个知青名声不咋好,村里的年轻姑娘都很讨厌他。
不过前年何文波跟村里的刘寡妇好上了,现在也算是村里的汉子了。
一想到回家看到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模样,周三河确实烦躁又难受,所以他鬼使神差地跟着何文波走了。
然后他就坐上了赌桌,在场的除了何文波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外村人,但他也没在意。
“来来来,开整……”
一开始周三河确实赢了几块钱,尝到了甜头,他觉得这赌钱来得真容易,比在厂里辛辛苦苦巡逻强多了。
结果越玩越大,他的手气也越来越背,等他红着眼想翻本时,才发现已经输掉了一百多块钱。
一百多块,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一个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周三河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瘫坐在那里。
“三河哥,手气不好啊?没关系,明天再来,肯定能翻本。”何文波假惺惺地安慰着,眼里却闪着算计的光。
那两个外村人也点头附和:“是啊,手气差都是一时的,有输有赢很正常。”
“可不是么,我昨儿个也输了两百,今天可不就赢回来了,三河哥,你明天又来呗!”
“对啊,就三河哥你家那情况,一两百洒洒水啦……”
周三河刚想点头,他也觉得他是今天手气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冷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周三河,你在这里做什么?”
周三河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十月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正冷冷地看着他,以及他面前那堆代表着他输掉巨款的零散票子。
周三河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年代文里的老黄牛觉醒了15
看着面如死灰的周三河,又扫了一眼旁边几个眼神闪烁的赌徒,十月冷了脸。
赌博,绝对称得上是祸家之源。
而沾上赌博的男人,呵!
“跟我回去。”十月声音很冷,说完转身就走。
周三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跟上,脑子里那些把输的钱再赢回来的想法全消失了,心里只剩下一股子恐慌。
回到家,十月没吵也没闹,直接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堂屋,包括如今在厂里担任要职的周家兄弟和妯娌们。
她平静地叙述了刚才看到的一幕,然后看着周家人,说:“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四弟四弟妹,小溪,我和周三河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激起千层浪。
但出乎意料的是,周家人脸上并没有太多震惊,反而是一种复杂的了然和认同。
周二河第一个开口,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老三,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十月带着咱们家、带着咱们全村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你不说好好跟着干,竟然跑去赌博?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十里八乡谁不说周三河这个媳妇儿娶得好,不仅给老周家带来了福气,还让整个大湾生产队都得了实惠。
周大河也沉着脸:“三河,不是大哥说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厂里给你安排的活儿轻松,是看在十月的面子上让你有个营生,你倒好,跑去赌钱,一百多块啊,以前咱们一家想都不敢想的数字啊,你怎么敢的啊?你对得起这个家吗?你对得起十月吗?”
要不是看在老三媳妇儿的面上,厂里是绝对不会给周三河安排活儿的,毕竟他样样都不行,自己又不知道努力上进,可他还不知道惜福。
连周四河都嘟囔了一句:“三哥,你也太不像话了……”
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啊,村里谁不羡慕他们老周家啊,三哥啧,唉!
王大雪最是直接:“离,十月,我支持你离,跟老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过什么劲儿?咱们女人自己现在能挣钱,又能立门户,凭什么受这种气?”
杨丽丽和陈秀娟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赞同。
周小溪更是用力点头:“三嫂,哦不,十月姐,我也站你这边。”
最让人意外的是李春花和周老汉的态度。
李春花一拍大腿,指着周三河的鼻子就骂:“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我们老周家祖上积德才娶到十月这样的媳妇,你不说供着,还敢作妖,赌博?你怎么不去上天呢?”
她骂完,转头看向十月,语气有些讨好:“十月啊,娘知道是三河对不起你,但,但这婚不能离啊,离了婚你住哪儿?”
周老汉吧嗒了口旱烟,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恳切:“十月,爹知道,是老三配不上你。这些年,要不是你,咱们周家,咱们生产队,哪有今天的光景?是他混账,是他作死,爹娘不糊涂。但你看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当然要是你真铁了心要离,爹娘也拦不住你,但这周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只认你这个儿媳妇,不认那个混账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