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完后,封羽抹了把脸,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情绪里,许久不能走出来。
他拍摄这段戏的时候,钟昳已经准备收工了。
难得能提前收工,钟昳却没有走,还留在片场里。
小文问:“您不回去休息吗?”
今天钟昳连着拍了几场重要的戏份,所以导演才让他早点收工回去休息的。
钟昳抬头看去,封羽还在拍摄。
“等等他吧。”钟昳说。
在一旁等待封羽拍完戏,对钟昳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好像他和封羽角色调转了,很久以前他在剧组拍戏时都是封羽在等,如今难得换成他来等封羽一次。
封羽拍完这场戏后本来还有一场,可片场却在这场戏后停摆了许久,迟迟没拍下一场。
钟昳没有上前打扰,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封羽拍最后一场戏。
他左右张望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封羽的身影。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钟昳走到封羽面前,见他手上攥着剧本,“在看剧本?”
封羽闷闷地“嗯”了声。
钟昳听他声音不对,问:“怎么了?”
封羽没说话,垂着的脑袋轻轻摇了摇。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钟昳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他摸了摸封羽的脑袋,又问了一遍:“怎么了?我看看。”
封羽低着头不让他看。
钟昳只好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
然后钟昳就看见了封羽那通红的眼眶。
“你……”
“是因为刚刚那场戏?”
钟昳明白过来,封羽不是科班出身,入戏最快的方式就是体验和共情。他对刚刚那场戏入戏太深,现在还没走出来。
钟昳不看还好,封羽这么一抬脸,看见钟昳之后,原本只是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倏地滚落下来。
钟昳慌忙接住那颗泪珠。
“别哭,别哭……”
少年一滴泪抵得过一场雨,这滴泪落在钟昳掌心,像是接住了一场下了七年的雨。
封羽似乎是觉得有点丢脸,往后一仰挣开钟昳的手,别过了脑袋。
钟昳却扳过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擦拭掉他脸上的泪痕。
那只手还像记忆中一样温柔,封羽还想再挣开,却猝不及防地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钟昳动作轻柔地将他抱住了。
封羽的脸就这么贴在钟昳的胸膛上,钟昳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像是在一瞬间跌入了天堂。可他能触碰到钟昳的温度,也能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声,说明这里是比天堂更真实的地方。
钟昳说:“过两天就重逢了。”
两天后,他们就会拍重逢的那场戏,温绥就会和李尧再次见面。
“不是两天,是七年。”
封羽不知是在说剧情还是在说其他的,他说:“七年很长的。”
“七年后”只是电影里的一帧,一笔带过的三个字。可对于现实来说,七年是无数个等待的日夜,无数张往返的机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喊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