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知已绝无可能留在将军府,只求小姐您大发慈悲,放过我们一马。”
“你们玩忽职守,将我母亲置于危险中时,又可曾想过什么慈悲?”苏萝声音冰冷,“如今你们不是知错了,是怕了。”
她不怕得罪这些人,偌大的将军府,自父兄死后,便一日不如一日,府中不少人更是因为母亲脾性好,都搞些小动作。
苏萝淡声道“父兄死后,这将军府许多人就生出了异心,从前的我也就不计较了,但倘若日后谁还像他们一样,我只会比今日再狠几倍。”
“是!”家丁婆子丫鬟护卫们,纷纷打起精神喊道。
做完这一切,强撑着的苏萝身子彻底疲惫下来,脚步也虚晃了下,扶住了树干。
父兄战死沙场的半年,她整日以泪洗面,身子其实已经差了许多,上天没有让她重生到父兄活着之前,而是死后一年,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勉强走出了些许伤痛。
可但凡想起来,苏萝还是疼。
她如今也是学着父兄生前的样子,开始挑大梁,做母亲的倚靠,做将军府的顶梁柱。
逼着自己心硬、心狠,甚至心黑。
“都下去吧。”苏萝淡淡道。
奴仆们纷纷行礼后离开。
离开很远之后,便有三三两两的家丁议论:
“游管家偷了这么多宝器,死十次都不够,小姐竟还饶他一命!”
“小姐真是宽宏大量!”
“咱们小姐真是有几位公子先前的风范了,瞧着娇滴滴的,实则有手段呢。”
几个婆子落寞又怀念地说道:“真希望七小姐带着咱们重振门楣!”
“从前说我是将军府婢子,旁人都讨好羡慕,可如今……那些人见着咱们,都要啐一口……唉。”
苏萝有些心神不宁,抚着惴惴不安的心口,忽然犯了好一阵恶心:“呕!”
“姑娘您这是……”
“有了?”
帮将军府度过至暗时刻
云染将声音压到极低:“姑娘,您葵水本该昨日来的,今天也没来。”
“嘘。”苏萝道,“过几日再说。”
时间太短,把脉也摸不出来。
她让人收拾了这一地的血迹,又去安抚云雪雅。
苏萝几乎一宿没睡,天光将要大亮时,才倒在床榻软帐中,沉沉睡去。
屋檐上散了几个酒坛子的墨瑾,看着那窗棂透出来的点点星灯灭了。
一介孤女,从衣食无忧再到家破人亡,要如何撑起门楣?
寡母病弱,奴仆造反,亲戚使坏,婆家吃绝户,夫君将姘头藏家,骗婚生双胎。
她又能怎么破局。
所以她选择傍上自己?
墨瑾嗤笑一声。
若她受人指使,亦或受侯府指使,作为棋子埋在他身边,墨瑾玩够了会直接杀她。
但倘若是为了利用他庇佑将军府。
那么……
把他伺候好了,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