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个孩子相似之人,花楹或许是她所见过的最肖似的一个。
但这并不代表过去十年间,不曾出现和那个孩子有着相似之处的丶更多的美人。
然而,这十年间,他们的王只选择了花楹。
所以,她会接纳这个孩子。
贾法尔淡然拢了拢袖。身为政务官,他这样的没有出声反驳的态度让旁人更惊讶了。
“不是吧……”一开始拦住西恩的那名少年男性开口了,“露露姆女士,你的意思是……”
露露姆笑而不言:“都回去吧。”她又对西恩说道:“你可以先回馆内把你扔回来的菜都吃掉。让花楹与丽丝好好玩上一会儿吧。”
“……”
待人都走後,贾法尔忽而出声了:
“原来,你们都相信她就是……麽,看来倒是只有我庸人自扰了。”话至最後,他摇头轻笑。
“贾法尔,别想太多了。”露露姆凝眸看着这个正服官帽丶尽管过了很多年在她眼中依然如稚子的雪发青年,“她是王认定的,不是吗?”
疯王当政可不会把国家打理到这样的高度。既然王在朝会上用的是“故人”一词,那他们就应当相信他们的王所言。
对王献上毫无保留的忠诚与信赖,亦是他们作为臣民的本分之一。
虽说就连她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这个可能,但她相信他们擅于创造奇迹的主君,定能再给他们带来一个令人甘愿俯身朝拜的神迹。
——而在此之前,她需要去接触了解,去亲身验证这个事实。
究竟会有多少人觉察到,所谓的故人是「那个人」呢?
“……”
贾法尔默默转移了话题:
“露露姆女士,您向王引荐了此号人物作为向导,是为什麽呢?”
在公事上,不论关系亲疏,露露姆女士从不是那种任人唯亲的人。其实贾法尔对于这个虎头虎尾的向导并不是很满意。
露露姆望着辽远无云的天空,阳光汇成一道河瀑,流入了她沉静的眼底。她的话音里带着某种秘而不宣的狡黠:
“你不觉得,西恩身上拥有着一种令人熟悉的活力吗?”
鲜明,闪耀,大胆,恣睢。
——而不惧世俗一刀。
自古以来,少年总是少有,总是因稀缺而珍贵。
珍贵就珍贵在,他们永远只会在一个特定的年龄段里,摇曳生辉,而後掩没。
有的人不再是少年。
有的人永远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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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海国的另一侧——
白羊塔内,从案牍中擡头的辛巴德揉了揉眼睛。
信函已经寄过去,最快再有一个月他就得动身前往煌国了。这几日他还得约见盟国商讨如何解决巴尔巴德主权归属一事……算了,拖到几日後再谈吧。
先帮她恢复记忆要紧。他问过雅姆莱哈了,有能提取记忆的血液魔法堪可一用,不过这是备选之策,魔导士们的提议是采用精神扫描法阵,这样更便捷,且没什麽风险。雅姆莱哈这几日受他所托,正带着魔导士团队在黑秤塔内进行更多的研究。
这几日,也只能放着她在辛德利亚乱跑了。
想到这,辛巴德不禁觉得可惜,这个经他一手打造的理想国并非由他亲手带她去游历……哼,罢了,以後有的是时间。
想到往後会一同共度的时光,辛巴德联想着,挥笔批注的指尖也轻快了许多。
现在的他不是在处理公务堆积如山的现实,而是在弹奏将要走入现实的幻想。
“马斯鲁尔,你说,她现在会在做什麽呢?”
“不知道。”马斯鲁尔木然回道。
暂时接手了贾法尔工作的马斯鲁尔早被桌上那些文件搅得陷入了呆滞。
马斯鲁尔虽然知道这是贾法尔有意培养他的政治敏感度而精心选取的文件,但他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并不是这方面的料。不懂就是不懂,不会就是不会,还是打架比较省事。
辛巴德其实并未在意马斯鲁尔的回答。爱不需通过他人的口中求解,他转着笔,陷入了某段想象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我有预感,她会喜欢上我的国家的。”
她会喜欢这里热闹的集市吗?会喜欢这里的居民吗?会停驻在海港被这里的海吸引吗?会奔跑在森林里和南海生物们玩耍吗?会爱上他的国家吗?
她会的。她肯定会的。
这次的预感并非源于他与生俱来身怀的天赋,而是源于他在过去久远的未知之境里参悟的一个奇迹。
——七海霸主辛巴德的预感,不论何时都未有过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