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迷眩,气氛盈沸,各种热气熏得她的脸颊发红。刚入口的烤串居然还是重辣味口的,花楹呛得直咳嗽,她扫了桌上好几圈,没能找到酒水以外的可用以解辣的水。
不管了——这不知産于何地的魔鬼辣让她理智渐失,她心一横,打算以酒代水。
她刚想伸手去拿酒杯,正好就有一只手递了只杯子过来。花楹接过一饮而尽,不是酒,而是清甜的冰水。
“谢谢……”花楹刚转头道谢,才发现这个好心人居然是马斯鲁尔。
她本想把挂在头顶的面具重新遮住脸,但这样好像不太好,因此她将原本要进行的动作半途改成了只是摸了一摸面具。
“你怎麽找过来的?”刚说完这话,她就想起了马斯鲁尔作为法那利斯,有自己特殊的寻人手段。她不久前便领教过了马斯鲁尔是如何“嗅”到辛巴德的气味。
马斯鲁尔注视着花楹好一会儿,然後叹道:“王在前面坐着喝酒,皮斯缇在找你,她很生气。”
辛巴德原来就坐在附近与民同乐啊……花楹将杯中剩馀的凉水喝尽。就让皮斯缇继续生气吧,她拒绝穿上那种比裘达尔推荐的还要奇怪的裙子。
马斯鲁尔默默又添了一句:“辛先生有心事,他没有认真参与这次的宴会,目光一直在人群搜寻着什麽。”
杯中没了水不好压惊,花楹拿着不辣的新烤串,一口咬了下去,将所有滋味咽进了肚里。
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彩声,花楹注意到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多了一个娇小的舞娘,她没有像其他舞者那样戴着面具,而是坦荡荡地在乐音中展露自己出色的容姿,以及活力四射的舞蹈——那是摩尔迦娜。她也穿上了白纱舞裙,曳动的珠链丶朦胧的纱丶粉黄的向日藻花饰,衬得她的红发红眸异常端丽,本人比平日更加明艳光耀。
“摩尔迦娜的舞真美。”花楹同时注意到了阿拉丁与阿里巴巴拥向了那方舞台。他们三人都在认真享受着宴会,神情中皆带着欢欣与满足。
马斯鲁尔遥遥看着,点评道:“那是情难自禁的高昂之舞。”
花楹点头:“嗯。不知道是不是身为法那利斯的关系,感觉摩尔迦娜的舞蹈有一种火热的生命力呢。对了,马斯鲁尔,辛德利亚还有别的法那利斯吗?”
“没了,摩尔迦娜是我碰见的第二个。”
马斯鲁尔淡然说出口,花楹从他的话里隐约觉察到法那利斯的生存环境或许比她想象中的更差。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会遇见更多的法那利斯的。”
“辛先生以前也这麽说过。”马斯鲁尔幽幽道,“他说找到了我自幼失散的妹妹,还说过在异国发现了一名法那利斯的姑娘,要安排给我相亲结婚……结婚这事闹得很大,贾法尔当时差点给我送来了早生贵子人偶。”
花楹理解他的话外之意,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的话绝对没有哄骗你的意思。希望没有伤害到你。”
……辛巴德真是个感情骗子!
“没事,我也还回去了。”他轻描淡写道,“後来我装作不知道我已经被谣传要举办婚礼这件事,亲自去港口迎接了我的新娘。”
“新娘,是丶是谁?”
“魔装的法那利斯公主。”
“魔……魔装?”
“嗯,那是高喊着‘一定可以瞒天过海的’……”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可怕的名字:“辛巴德小姐。”
花楹:“………………”
辛巴德作为王,真的挺可怕的。
马斯鲁尔替自己拿了一大盘佳肴,淡然地话题一转:“辛先生就在前面那栋三层小楼楼顶。”说出此话时,他还贴心地指了指方位。
花楹:……她刚刚有问这个吗。
“哟马斯鲁尔,你躲在这里搭讪哪个小姐啊?”
背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马斯鲁尔叼着鱼回头看了一眼对方,面色不改:“前辈。”
“别转移话题!快和我介绍介绍你身旁……诶?”迦尔鲁卡还没来得及伸出挽留的手,就见那个戴着面具的黑发女子立马起身离开了,似乎是不满他这时过来贸然叨扰。
我的错?迦尔鲁卡睁大了眼,看了看马斯鲁尔,指了指自己,浑然不知发生了什麽。
对于突然空出来的位置,马斯鲁尔毫不介意地拉着迦尔鲁卡坐了上去,说:“没事,吃吧,我还不是她真正在意的对象。”
“哦,好……不对!谁要和你坐这里!”迦尔鲁卡拍了拍这个木讷的後辈,“跟我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美人最多……”
……
花楹起身离开以後,舞台那的阿拉丁三人不知何时也不见了。
她拒绝了那些人的邀请,拨开层层人影,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而,光影诡魅,在齐奏的鼓乐声里,拥挤的舞群淹没了她。她被翻涌的人潮推搡着不知来到了什麽地方。
被挤着有些喘不过气的花楹按着面具,干脆就近找了一桌宴席一坐,打算等宴会的高潮过去。正好这一桌没什麽人,大概都跑去跳舞了。
她正想摘下面具吃点果子解渴,不巧有一串莺莺笑语荡入她的耳中。她循声看过去,正好看见了——美人,美人,一大群美人,一脸痴迷地围着一只辛巴德。
“陛下~辛巴德陛下~”
“陛下,继续跟我们讲冒险的事吧!”
“下一个请让我坐到您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