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索隆的咆哮充满了怨毒,“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碍事?”他瞬间明白了那钻心蚀骨的痛苦来源。他不能挥刀砍向弥林,那只会让更多致命的鲜血溅到自己身上。他巨大的身躯在暴怒中瞬间再次膨胀,如同一座喷发的火山,他丢掉了武器,赤红着双眼,巨大的手掌带着毁灭的风压,狠狠抓向弥林。他要把这个该死的,拥有不死之身的人类生擒活捉,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他。
弥林当然不会硬撼,他的目的就是拖延。就在索隆的注意力完全被弥林吸引的瞬间,库茹芬从侧翼的阴影中冲出,他利用索隆因剧痛和暴怒而短暂失神的刹那,一把扛起昏迷的凯勒布林博,他向弥林投去一个极其复杂,饱含感激和决绝的眼神。弥林心领神会,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索隆立刻察觉,试图抓向库茹芬父子。
“呜——————!”
一声无比嘹亮、充满了希望与无上威严的精灵号角声,如同破晓的阳光,穿透了埃瑞吉安上空的阴霾与厮杀声,响彻云霄。
吉尔-加拉德在最危急的时刻,率领着林顿最精锐的生力军,从城西被奥克撕开的另一个缺口处杀入。他高举着长矛,如同降临人间的星辰之主。他带来的援军如同锋利的楔子,狠狠凿入了奥克大军的侧翼。原本陷入绝望、各自为战的精灵残兵们,听到这号角声,如同注入了新的灵魂,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开始向吉尔-加拉德的方向集结反攻。
索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和反攻的声势惊得动作一滞。弥林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猛地向旁边一扑,撞碎了一扇彩绘琉璃窗,整个人从高台上摔了下去,索隆的巨掌只来得及擦过他的衣角。
“不——!”索隆发出不甘的咆哮,冲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弥林的身影重重摔落在下方街道的废墟中,扬起一片尘土。他再回头,石阶上哪里还有库茹芬和凯勒布林博的影子?他们早已消失在混乱的战场和建筑的阴影之中。
索隆的狂怒如同火山爆发,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黑暗能量,将周围的一切都震飞出去。他失去了凯勒布林博,失去了弥林,而且精灵三戒依然下落不明。
弥林摔落在坚硬的石地上,浑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又在不死之身的强大恢复力下迅速清醒。他清晰地感受到断裂的骨骼在体内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正在重新接合,愈合。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一时无法动弹。
一名浑身浴血的林顿精灵士兵发现了他,惊喜地喊道:“弥林大人,您还活着!”他奋力砍倒一个扑上来的奥克,冲过来架起弥林,“快!至高王殿下到了!我们向王旗集结!”
吉尔-加拉德的到来带来了转机,但并未能逆转埃瑞吉安陷落的结局。精灵联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才勉强击退了索隆的大军,在格洛芬德尔和埃尔隆德的指挥下,剩余的大军通过凯勒布林博早年预留的、通往城外地下的隐秘通道,开始有序撤离。大部分幸存者撤往了埃尔隆德建立的庇护所——瑞文戴尔。重伤昏迷的凯勒布林博被吉尔-加拉德亲自带走,前往林顿救治,他的父亲库茹芬和叔父凯勒巩寸步不离地守护在旁。
气急败坏的索隆将滔天的怒火倾泻在埃瑞吉安的残骸上。他下令放火焚烧这座城市,熊熊的地狱魔焰冲天而起,彻底吞噬了这座凝聚了诺多族最后荣光的工匠之城。无数的智慧结晶、珍贵的典籍、精美的造物,连同无数未能撤离的精灵与矮人战士的英魂,一同化作了冲天的黑烟和焦黑的废墟。随后索隆向整个埃利阿多发动了全面攻势。
第二纪元1699年,埃利阿多的大部分地区沦陷于索隆的黑暗统治之下。唯有林顿在吉尔-加拉德的坚守和瑞文戴尔凭借天险与埃尔隆德的智慧,得以保全,如同惊涛骇浪中两座不屈的灯塔。精灵们并未放弃,他们在暗中等待反击的时机。
弥林没有随大部队撤往瑞文戴尔。战争的血与火让他明白,对抗索隆的阴影,需要更广泛的觉醒。他深入了那些在战火中饱受蹂躏、如同惊弓之鸟的土著人类部落之中。他以医者的身份出现,用草药和净化的力量治愈伤痛,同时以战士的经验,教导他们如何制造简单的武器,如何利用地形保护自己,如何在黑暗中点燃希望的火种。他将抵抗的信念,如同种子般播撒在绝望的土地上。
第二纪元1700年,转机终于到来。努门诺尔派出了一支舰队,如同金色的利剑,劈开了中洲西海岸的阴霾。这支由最强大的人类战士组成的生力军,在吉尔-加拉德和林顿精灵的配合下,向索隆的军队发起了势不可当的反攻。
面对努门诺尔强大的海军和陆军,以及重新集结、士气高昂的精灵联军,索隆的军队节节败退。他失去了在埃利阿多占领的土地,最终在第二纪元1701年被彻底赶出了这片区域。西部地区终于赢得了宝贵的、长期的和平与安定。精灵与索隆的战争,以惨痛的牺牲和最终的胜利,暂时落下了帷幕。
战后,在瑞文戴尔那宁静而充满生机的山谷中,吉尔-加拉德召集了主要的领导者进行深刻的复盘。至高王的容颜带着战争留下的疲惫,但眼神依旧如同星辰般睿智而坚定。
“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吉尔-加拉德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厅中,“索隆的阴影无孔不入,而我们却因分散和隔绝,在情报和应对上屡屡落后一步。各自为战,终将被各个击破。我们必须建立一个组织,一个能够跨越地域与族群隔阂、及时交流情报、协调行动、共同对抗黑暗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