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吃饭都不想跟谢恪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偶尔两人不得不同路走一段,贺知闰只要一瞥见谢恪端的身影,立刻就用眼尾冷淡地掠他一眼,然后迅横向移开好几米,拉开距离。
现在回想起来,谢恪端那个时候的心思,藏得可真够深的,也够无耻的。
当时的贺知闰根本就是个没开窍的,完全不知道身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对自己存着那种心思。
谢恪端自己心里明明醋海翻腾,酸得要命,偏偏咬死了不说,什么情绪都憋在心里,全靠贺知闰自己去猜。
可那时候的贺知闰,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
谢恪端没被气死也真是奇迹。
后来两个人和好,契机来得有点狼狈。
当时刚入秋,天气毫无预兆地骤然降温,贺知闰为了那点所谓的风度,硬是只穿着一件薄衫出门,结果当天晚上就起了高烧。
半夜三更,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得厉害,被同宿舍的室友手忙脚乱地送去了医院急诊。
谢恪端当时正好在辅导员办公室处理点事情,听到设计系的贺知闰突急病被送医院的消息,脑子里嗡的一声,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假都来不及请,直接逃了课就往医院赶。
贺知闰当时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一张小脸烧得通红褪去后,只剩下不正常的惨白,嘴唇都干得起皮。
一抬眼看见谢恪端急匆匆推门进来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生病导致的脆弱,还是积压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随即又觉得这样太丢脸,慌忙扯过被子想把脸蒙住。
结果下一刻,被子就被他哥带着点力道掀开了,在绝对悬殊的体力差距面前,贺知闰那点挣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谢恪端那时低头看着贺知闰烧得迷迷糊糊、眼泪汪汪、可怜得不行的样子,心早就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记得之前吵架是因为什么由头,那些所谓的纠葛和赌气,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剩下的时间里,谢恪端彻底化身成了任劳任怨的专属看护。水杯递到唇边,小心地扶着喂他喝。买的病号饭,也是一勺一勺,耐心地吹凉了,喂到贺知闰嘴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贺知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给颗糖就能哄好的单纯角色了。
他心里拧着一股劲儿,觉得这次必须是谢恪端着低头来跟他认错。这无关面子,是原则问题。
明明前几天,贺知闰说跟谢恪端的关系“冰雪消融”了。
没过两天贺知闰把这刚有点解冻苗头的冰面又给砸实了。
走廊那头刚出现谢恪端挺拔的身影,贺知闰眼皮都没抬,脚下方向一转,毫不犹豫就拐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绕了远路。
这区别对待,明显得都刻意了。
萧霏抱着文件凑过来:“老大,没想到你这‘融冰计划’续航时间这么短啊?我还以为您怎么也得坚持到项目结束,好好拍一拍谢总的马屁呢。”
贺知闰眉头瞬间拧紧:“我什么时候拍他马屁了?”
“上周,”萧霏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同一款限量腕表,还有那件条纹细节都一模一样的衬衫。老大,别遮掩了,”
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我们都懂”的调侃:“都是自己人,理解,想跟上面搞好关系嘛。”
贺知闰语气有点僵:“……你们看到了?”
“您都做得这么明显了,我们想装看不见都难呀,为了你的面子才不说的,但是您果然还是做不来这种事。”
贺知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原本那点隐秘的、近乎笨拙的“出柜”前奏,变成汲汲营营、攀附高枝的戏码。
贺知闰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没好气地嗤道:“谢恪端?他就是一头不识好歹的大笨猪,我讨好他?除非我疯了。”
第12章当老公的就是要大度一点
回家之后尚且能各自关上房门,退回自己的领地,但在公司这方寸之地,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每次都刻意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