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指声落下,清脆,却像一道无形的敕令。
黑风口东侧,那片被唐渊视为坦途的山林,死寂了零点一个呼吸。
下一刻,异变陡生!
“噗!”
一名走在最前面的唐门弟子,怀中一个用于储存“蚀心腐骨水”的玉瓶,瓶塞毫无征兆地自行弹开。墨绿色的毒液并未泼洒,而是在离体的瞬间化作一团浓雾,倒灌回他自己的口鼻之中。
他甚至没能出一个音节,身体就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塌塌地瘫倒在地,皮肤迅失去血色,化为灰败的蜡状。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我的手!”
“不……是毒……我们自己的毒!”
恐慌的尖叫此起彼伏。唐渊猛然回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亡魂皆冒。他带来的十几名唐门精英,正被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器”疯狂反噬。
瓶罐自行开启,毒粉、毒液、毒针……这些本该被送给敌人的“礼物”,此刻精准而高效地作用在了它们的主人身上。一个弟子被“化骨散”的粉末沾染,壮硕的身躯在三个呼吸内化为一滩冒着黑烟的脓血,只剩下一双眼球,还残留着极致的惊骇。
“是香气!空气里有东西!”唐渊终于反应过来,他屏住呼吸,魂力疯狂运转,试图封闭全身毛孔。
太晚了。
一股无色无味的奇异香气,早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这香气本身无毒,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他体内因常年炼毒而积攒的所有毒素,并强行引爆了他携带的所有唐门奇毒的药性。
以毒攻毒?不!
这是……执毒之手,掌尔生死!
“噗!”唐渊只觉经脉中仿佛有亿万根钢针在同时攒刺,魂力彻底失控,一口逆血喷出,竟是腥臭的黑色。
“不……不可能!”他目眦欲裂,从怀中最深处,摸出一个由万年暖玉打造的盒子。
里面,是唐门耗费三代人的心血,才炼制出的解毒圣药——菩提血清!
这东西,号称能解世间万毒!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颤抖着将针剂刺入自己的颈动脉,碧绿色的药液瞬间注入。
剧痛没有缓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狂暴、百倍于前的毁灭性能量,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轰然炸开!
“啊——!”
唐渊出此生最凄厉的惨嚎。他明白了。
那股香气,甚至将他这“解药”的药理都瞬间篡改,变成了催化所有剧毒的催命符!
对方的毒术,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这不是技巧的差距,这是文明的代差。他就像一个挥舞着石矛的原始人,在挑衅一个手持歼星炮的神明。
可笑,又可悲。
视线模糊的最后,他仿佛看到,自己最为得意的、那根婴儿手臂粗的“七日断魂香”,正无声地消融,逸散出的毒性将他最后一点血肉也吞噬殆尽。
……
西侧,了望台上。
雪峰大帝的瞳孔骤然收缩。
东侧山林中,一股五彩斑斓的巨大毒瘴,如火山喷般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庞大而妖异的“云”。
“毒!是毒气!”席供奉脸色剧变,声嘶力竭地吼道,“所有魂师,无差别魂技覆盖!吹散它!”
然而,数以百计的魂技光束,带着风刃、火焰与冰霜,射入那片五彩毒瘴。没有爆炸,没有轰鸣。那些能量就像泥牛入海,被毒瘴无声地吞噬,甚至让它的色彩变得更加浓郁、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