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佩莎擡头看他泛红的眼尾——那是生气时才会有的痕迹。
她明明能看穿他的情绪,但她只是笑:“不,辛德瑞尔,你弄错了,他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上次在树林里说的也就是这个,但你几乎没见过他,所以不信也是应该的。你看,这才要请他来吃饭啊。让他看看你的手艺,再让你们相处一下,或许一下就看对眼了呢。”
辛德瑞尔的瞳孔缩成针尖。他盯着奥佩莎的笑,喉间泛起酸意——
她早就算计好了。
她口口声声说不会抛弃他,最终却还是要将他推向别处。
他想起前日清晨,她替他送来热腾腾的麻婆豆腐,说“答应你的,我做到了”;想起上次雪夜,她裹着大氅蹲在他的房门,呵出的白气里说“可是,我需要你”。
原来那些温度,都是为今日铺的路麽?
“嗤……”他忍不住嘲讽,“你最後也要像那个男人一样对麽?”他红着眼睛,“算计我,利用我,背叛我,最後杀掉我。”
“你是我的女儿辛德瑞尔。”奥佩莎打断他,“我要他对你负责,王子的婚约能护着你不被佩斯交易行盯上。”
“你呢?”辛德瑞尔偏头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你为什麽不能护着我?”
奥佩莎的喉咙突然哽住。
她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那日在温室,他抱着醉酒的她回家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又怕碰碎了。
她不敢再对视,撇开视线:“我当然会护着你,到你成为王子妃的那天……”
随着一阵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她被逼在了床沿。
他突然拽过她的手,扯下自己的衣服,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跳声透过炙烫的皮肤传过来,快得像擂鼓。奥佩莎愣住,刚要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位置,不偏不倚地放在胸口,一片平坦,精壮的肌肉线条流畅。
他带着她的手缓缓上移,落在了脖子中心,那凸起的硬结处。
明显的男性特征。
这次,不是错觉,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辛德瑞尔,是男人。
这个真相瞬间让奥佩莎激动起来:“怎麽可能……你是我的女儿,你是辛德瑞尔……”
辛德瑞尔再度俯身,将她抵在了床头。
“母亲,”他说着话,喉结自然滚动,“……我不想演了。”
话说完,他又否认般地摇头,凝视着奥佩莎的瞳仁:“不,我们不会再是‘母女’,也不会是‘母子’。”
“简玥。”他念出这个私下练习过无数次的生僻音节,“以後,我只是我,你只是你。”
他凑近奥佩莎的脸,眸光忍不住落在她的红唇上。
呼吸在咫尺交缠,他贪婪地呼吸着有关于她的一切,恨不得把她彻底吃干抹净。
“我再也克制不住了,奥佩莎。”辛德瑞尔的呼吸很乱,又看奥佩莎近在眼前的脸,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杀了你,又多想杀了刚才跟我同床的他?”
“辛德瑞尔……”
“嘘。”他的指尖点上她的唇,软软的,他忍不住又摁了摁,“我知道,你不爱我,也不会爱我。”
“所以我想通了。”他笑的惨淡,语调平仄:“我想通了,杀了他,嫁祸给佩斯交易行,这样你就不能安心地离开了。”
奥佩莎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这是王子!”
被发现的话,他们绝对难逃一死!
“我一直是疯子。”辛德瑞尔的声音像淬了冰,“你早该清楚。”
奥佩莎的瞳孔骤缩。她刚要说话,辛德瑞尔的手指不知何时已卸下了镣铐,在她未反应过来时铐住了她。
“咔嚓”一声,锁合上了,另一头铐在床头。
局势反转,她成了镣铐中的囚徒,而他是守着牢狱的疯犬。
骨节分明的指尖掐进她下颌,生硬地掰着她下颌骨往上提,迫使她与他相对。
不知是不是情绪激动的缘故,她身上的香味愈发浓郁,几乎是致死量的侵袭他的鼻腔,激发他所有压抑病态的想法,连带着手指都粗暴起来,刻意地弄疼对方,欣赏她眉间微地抽动。
可很快,眉间的那点波澜也被从容取代。
他恨透了她。
恨这张冷静的脸,恨她疼都不肯示弱的模样,更恨此时她平静眸子里,自己扭曲疯癫的模样。
“奥佩莎。”他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即便被她背叛到心碎,却还是无比渴望,
“想留他一命?”他们视线交融,他不可控制地靠近,用着从未用过的蛊惑口吻说道。
“……”她沉默。
拇指温柔地揉过泛红的指印,“取悦我。”尾音却淡漠,“或许我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