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下,顾琮骅的侧脸在阴影中棱角分明,军装领口的铜扣泛着冷光。赵小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笑得愈发甜美:"你是来找苏槿的吧?可惜啊"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后视镜里男人绷紧的下颌线,"你走没多久,她就嫁给了赵二狗,孩子都会叫爹了。"
引擎轰鸣声中,吉普车碾过积雪,朝着村尾疾驰而去。
看到顾琮骅急火攻心,竟咳出血来,李卫国猛的刹车“首长…”
车内昏暗的灯光让李卫国看不真切顾琮骅的表情,只能听到阴沉到极致有些发颤的声音“去村尾。”
赵小兰望着车尾扬起的雪雾,笑的一脸畅快,在走之前还能看到这一幕真的是畅快。
--
暮色沉沉,赵二狗手里的酒碗在炕沿上磕出清脆的响。
劣质白酒的辛辣呛得他眼眶发红,却压不住心头那股钝痛。
门板轰然倒地时,带起的尘土在斜射的夕阳里翻涌如雾。
顾琮骅的军靴碾过门槛,一把揪住赵二狗的衣领。
土墙上斑驳的土簌簌飘落,露出后面发黄的墙皮。
赵二狗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硝烟味,那是长途奔袭留下的痕迹。
"她人呢?"三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气。
赵二狗盯着顾琮骅领口的铜扣,那上面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婚都结了,娃都生了,你还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耳边炸开一声闷响——顾琮骅的拳头砸进土墙,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落下。
炕桌上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映出墙上斑驳的拳印。
李卫国赶来时顾琮骅已经两眼通红,素来冷峻严谨的首长,竟然哭了。
赵二狗看的畅快,忽然想起苏槿夜读时,灯影在她脸上投下的阴影。
那些熬红的眼睛,那些被油灯熏黑的手指,那些被泪水打湿的课本
"在b市。"
赵二狗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她每天晚上学到后半夜,就为了考到b市去看看你是死是活。"
酒碗从颤抖的手里滑落,在夯土地面碎成几瓣,"我他妈替你伺候月子照顾孩子,最后她还是走了"
顾琮骅松开手,后退一步“谢谢!”
赵二狗一脸厌恶看向他“谁他妈用的着你谢。”
夕阳从破败的窗棂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门外传来吉普车引擎的轰鸣,李卫国的身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