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闻雪明明有意遮掩了此事,她为何还会知道,今日她又是想问出什么?
楼棠月心中警惕,面上装傻:“琳琅在说什么?”
苏琳琅目光紧紧盯着她,声音低了不少:“苏家是六年前从岭南官迁京城的。”
她话一出,楼棠月霎时明了她的用意。
苏家既是岭南来的,想必也在被怀疑之列,想起便宜老爹的异常反应,苏家应当也察觉了这其中的关窍。
她先是说出自己中蛊,表明自己与异族无关,取得她信任,再说出迁官之事,是想帮苏家寻求同谋。
楼棠月摇头:“琳琅应当也知,此种情况下,两府走得近无异于自求死路。”
“楼小姐以为,你不动作,他们便会饶过你?”苏琳琅无奈笑了笑,神色悠远,“谁也不知,哪家会先当这俎上鱼肉。”
朝中竟已经如此危机了,高座之人竟然已经不管岭南人的是非对错了。
难怪楼霄想着赶紧将她送走!
楼棠月眸色沉了下来,看向苏琳琅,半晌,道:“多谢琳琅提醒,只是你之言,我还得回府与爹爹商量一番。”
苏琳琅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默然间,女子响亮的声音隔着一篱枫树传来:“我又赢了,愿赌服输,把银子给我!”
随即一阵喧闹,似是人起了争执。
楼棠月听这熟悉的声音微微蹙眉,她看向苏琳琅,苏琳琅解释道:“那处聚在一起打叶子牌,以银子为彩头。”
“这还有打牌的!”楼棠月不可置信起身,然后只见眼前重重枫叶被手拨开,她看见了不远处的手拿银子,双眼淡淡打量她的吴思菀。
吴思菀竟然在那打叶子牌,她现下知道她那么多银子如何来得了。
“吴思菀?”楼棠月开口。
吴思菀向她招了招手:“楼棠月,你没忘你还欠我银子没还这事吧。”
那五百两银子啊!
楼棠月假笑:“怎么会忘。”
“那正好。”吴思菀笑意连连,“过来帮我干件事,你的债就消了!”
楼棠月半信半疑拨开树枝,过去,现这里俨然一个新的小天地,巨大的黑石案屹立地上,四人相对而坐,神色严肃,手中都捏着纸牌,地上也散落不少牌。他们身后也站着或多或少的人,皆全神贯注看着牌面。
吴思菀见她来了,笑了,但目光在瞥见她身后的苏琳琅时却幽深一瞬。
楼棠月挑眉:“需要我干什么事?”
吴思菀起身,她身后站着的人纷纷让开,她过来拉住楼棠月就往牌桌边走:“我太厉害了,他们不肯和我打了,你来替我位置。”
楼棠月来不及反应,就赶鸭子上架般被她按在石椅上。
她抬眼,这才看清自己即将面对的三位对手。
对面那位,十分眼熟,俨然便是拨雾楼的楼主季百川,只是他往日欠揍样尽数散去,只余一脸一看便是银子输多了的样子。
只不过,看见对面人换成她,他眸子亮了亮:“楼小姐,你会打叶子牌吗?”
楼棠月扯开嘴角:“你猜。”
说罢,她目光转向左手边,这位是一个圆脸青年,眉眼细细,鼻头和嘴唇却是圆的,他微微眯眸,年岁看着不大,偏偏有几分老谋深算的意味。
他正打量楼棠月,见她望来,微笑自我介绍:“在下鹿鸣烈,乃梁王家臣,任雁门判司,此行乃护送郡主入京。”
楼棠月含笑,双眸移至右侧一直垂头看牌的少年,还未询问,鹿鸣烈已经开口,他道:“鹿某对面的少年是郡主异母之弟青云,青云少爷少时体弱,很少见生人,因此话寡。”
少年这才缓慢抬头,他面容清秀,眉眼间和刚刚的清平郡主如出一辙。
他静默默看了楼棠月一眼,随即便低头将自己手中捏的叶子牌放回石桌。
吴思菀扶在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了力,然后她声音响在楼棠月身后:“四个人又凑齐了,你们继续打吧!”
说罢,她身后的吴思菀已经微微俯身至她耳侧,低声道:“知道你叶子牌打得烂,所以你不需要赢,继续打就行,打满十局欠我的银子就一笔勾销。”
所以她的目的并不是赚银子,而是另有所图。
楼棠月转头,对上了她微微带有笑意的双眸,她若有所思。
也不怪吴思菀这般自信把她拉来替她打牌,全因原主京城中风靡的游戏她都会玩,所以叶子牌也不在话下。
但她不会,好在原主技术烂,也不需要她赢,她打得烂估计也无人怀疑。
楼棠月微笑,回眸,现石案上其余三人已经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季百川更是已经开始手脚利落地牌了:“楼小姐,手下留情。”
楼棠月刚捏上一张牌,想回眸讨教吴思菀,却现她身后一开始围绕的一群人都不见了,吴思菀和跟着她来的苏琳琅的身影也都不见了。
“人呢?”
她一晃眼,怎么这就剩他们四个打牌的人了。
牌很快完,楼棠月也没时间纠结,她认命般打算自己打。
她看半晌手中的叶子牌,然后抬眸打量其余三个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