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念忍住心里的酸楚,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饭吃得就有些沉默。
时晔的用餐仪态很好,带着一种绅士的优雅,灰色的眼珠低垂,总是何人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
像入冬的天空,压着厚厚的云层。
江知念其实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的眼珠是灰色的。
总不可能是戴美瞳吧。
“笑什么?”
江知念意识到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后,立刻窘住。
她赶紧摇了摇头:“就是想到了一个学生,觉得很可爱。”
本来以为时晔不会感兴趣,结果对方放下了筷子,很认真地问。
“有多可爱。”
江知念只好临时讲了一个她刚当老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她正在带一年级,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课程上到一半,一个小男孩突然躺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江知念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吓了一跳。
结果他说——
「老师,我困了,想睡觉。」
江知念哭笑不得,一抬头,看到一个小女孩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饼干。
「老师,我想吃饼干。」
那节课上的鸡飞狗跳,她需要时不时将那些想去外面玩的小朋友拉回教室,并且阻止那个一直试图背着书包回家的小朋友。
时晔很给面子地笑了一下。
“你很适合当老师。”
江知念想了想,决定礼尚往来地回夸一下:“你也很适合当医生。”
……
吃完饭后,时晔拒绝了江知念要洗碗的要求,自己将碗收到了厨房里。
她家的厨房没有接热水管,因此哪怕是冬天,她也是用冷水洗碗的。
洗好碗后,时晔回到客厅,那双手指修长的手很明显被冻红了。
江知念偷偷看了几眼,有些愧疚:“谢谢你请我吃饭。”
时晔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和她保持了一个距离,这是打算聊聊的姿态。
“不客气。”他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问她,“还有五天,你决定好了吗?”
他说的是药流的使用时限,超过49天后,就只能选择对身体伤害更大的清宫手术。
江知念点点头:“我下午要去学校批改试卷,明天和后天要忙着寒假前的最后安排,周五就正式放假了,就那天吧。”
时晔将手机拿在手中,转了几圈问,又跟她确认一次:“确定了?”
江知念很坚定地“嗯”了一声,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是个孤儿,如果孩子生下来,我一个人没办法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