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一家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来找我这个侄子,我们也没想到他会躲在清水村。若不是几个月前在城中偶遇,我们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消息。我们找上门就是想要把侄子接回家中,却不想……县主竟然从中阻拦,还动手伤人,这……这天理何在啊?”
老太太反应很快,立刻接过话茬,“是啊大人,说到底这毕竟是我赵家的家事,县主她不过就是个外人,她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的事啊?”
“有什么资格?”锦书瞥了他们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冷冽,“就凭他现在的户籍与我放在一起,就凭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婿!”
上面坐着的县令愣了一下。怎么说着说着,又跑出来一个县主的未婚夫婿啊?
趁他愣神的时候,赵家老太太控制不住地站了起来,“是你的未婚夫婿又怎么样?说到底你还不是我赵家的媳妇。作为赵家的媳妇,你还敢如此没规矩,还敢殴打长辈,你简直……”
县令终于回过神来。然而再定睛一看,就发现了赵老太太竟然敢指着县主的鼻子破口大骂。
自己作死
县令的神色顿时就变了。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好奇了,连忙就对着老太太呵斥道:“放肆!你竟敢对县主如此不敬,简直狂妄!”
老太太面对锦书的时候还敢端着架子,大约这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畏吧!但是面对县令,她就没那么嚣张了。县令这么一喝,她便立刻住了嘴,顺便将指着锦书的手收了回去。
可惜锦书今天就没打算要跟他们一家好好讲理,因此就算对方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她也打算借此发难。
“县令大人,依夏国律例,对县主不敬者,该如何惩罚啊?”锦书不疾不徐地抬眼看了一下上座的县令。虽然她只是在询问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可县令仍然从中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这……依照律例,轻者应当杖责二十,重则杖责五十,罚……徭役三年。”县令一边认真地回答锦书的提问,一边看了一眼下跪的赵老太太。
见对方那一把老骨头,县令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同情的叹息。若今天锦书真要追究到底,老太太恐怕逃不过这一顿板子。此时要是锦书开个口,这事儿自然就能如此揭过了。可惜县令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位县主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打算。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再说了,县令方才所说确实属实,所以此刻他自然没办法再继续拖延。不过看在老太太这么大年纪的份儿上,县令还是酌情减轻了一下惩罚的力度。
“来人,赵氏对县主不敬,拖出去杖责二十!”县令金口一开,两旁的衙役立刻便走上前来,一人一边拽着赵家老太太两只胳膊就打算把人往外拖。
眼看自己真的要挨板子了,老太太心里立刻就慌了神,“大人饶命啊!大人……”看看衙役手里的板子,若是真挨了这二十大板,她今日恐怕真的就要交待在这里了。老太太也非常懂得审时度势,这个时候她知道喊县令没有用,便迅速转口喊锦书,“县主!县主饶命啊……”
锦书脸上未见半分波澜,心里甚至有些想笑。知道外面的动静传进耳朵里,锦书才开口将此事揭过。不过就算县令吩咐衙役及时停手,老太太也已经挨了至少十板子了。
十板子,对于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赵家老太太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挨了打之后尚且还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外面围观的百姓都有些不忍心看这场景,但是转念一想,方才还不是老太太自个儿没事儿找事嘛。而且众人根据方才锦书的话进行了一番猜测,也估计到了这老太太不是什么好人,所以见她挨打倒没有格外同情。
没过多久老太太便被两个衙役架着又带了回来。相比起被拖出去的时候那番生龙活虎的模样,此刻的赵氏显然是蔫了。她整个人趴伏在地上,有心想支起上半身也没那个力气。
至于旁边的老爷子,以及她那宝贝儿子、宝贝孙子,这时候估计早就被吓破胆了,所以连来搀扶一下她这样的小事都不敢做。
当年的事
好在这一顿打终于叫赵家人看清了自己的重量,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也就不敢再和锦书叫嚣了。倒是锦书见他们突然安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甚至心里还有点怀念刚才那嚣张的一家人呢。毕竟他们要是不继续搞事情,锦书也就不好再找机会收拾他们啊。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县令开始继续问话。之后花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了解到背后的故事之后,县令顿时被气到了。试问,仁安县境内还有哪家人会像赵家一样?两个老人不同意儿子的婚事,与儿子和媳妇断绝关系就算了。儿子与儿媳因意外双双离世后,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地霸占了一个七岁孩童的家产,搜刮了他用来维持生计的最后的银钱,然后还将一个七岁孩童赶出了家门。
这还不止,接下来的什么卖房子、卖地,自己孙子被赶出家门不过半个月,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将人家的户籍给除去了……这些事,从里面随便挑一件,就足够在场的所有人火冒三丈的。
县令大人还在上面淡定地坐着。表面看上去他十分正常,但实际上心里究竟憋了多大的火估计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了。
虽说一个国家当中,少不了会出现一些作奸犯科之人,但是能心思恶毒到这个地步的,县令也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