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思过,三日不准出门。”
明兰放下藤条,声音慢慢恢复了平静:“另抄《论语》君子篇二十遍,明日我要检查。”
贺昀咬着牙,回到自己房间后才让眼泪流下。
他觉得委屈,自己明明是行侠仗义,又感到后怕,今日确实险些酿成大祸。
手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但更痛的是母亲失望的眼神。
夜深人静,贺昀还在灯下抄写《论语》,手掌的肿胀让他握笔艰难。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明兰走了进来。
贺昀慌忙要起身,明兰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她拉过贺昀的手,拿出小桃托盘上的药膏,轻轻涂抹,一阵清凉感立刻缓解了疼痛。
“娘亲……”贺昀声音哽咽。
明兰叹了口气:“疼吗?”
贺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错了……”
明兰轻抚他的头:“昀儿,你知道母亲为何如此生气吗?”
“因为儿子私自出府,与人争斗……”
“因为母亲不敢想象今日这事的后果。”
明兰打断他:“今日若你有任何闪失……”她的声音哽咽了。
贺昀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错了。
他扑进明兰怀里:“娘亲,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明兰搂着他,良久才道:“你有侠义之心是好的,但行事要量力而行。真正的侠义不是逞强斗狠,而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他人。今日你若真想帮那老农,大可回来告诉爹爹和母亲,而不是冒险逞强。”
贺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兰拿起他抄写的《论语》,指着其中一行:“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贺昀轻声回答:“孔子说,那种空手打虎、徒步过河,死了都不后悔的人,他不认同,他欣赏的是遇事谨慎和善于谋划的人。”
明兰欣慰地笑了:“正是,勇气不是鲁莽,智慧不是怯懦。”
贺昀靠在明兰肩头,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今日的经历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贺昀不切实际的侠客梦,却也让他看到了真正的勇者之道。
“娘亲……”
贺昀轻声说:“儿子会好好练武读书,等真正有能力时,再行侠义之事。”
明兰亲吻他的额头:“这才是母亲的好孩子。”
贺昀掌心的疼痛仍在,但心里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他知道,自己离真正的侠义之路还很远,但至少,他找到了正确的。
藤条留下的伤痕早已痊愈,但那一夜的教诲却深深烙在贺昀心头。
春去秋来,庭前梨花开了又谢,转眼已是几年光景。
清晨的练武场上,贺昀身形如松,手中长剑在朝阳下划出一道银弧。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与多年前那个莽撞少年相比,如今的贺昀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眼神却依旧明亮如星。
“手腕再抬高三分。”
顾廷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沙场老将不知何时已立于场边,双臂抱胸,目光如炬。
贺昀调整姿势,剑尖纹丝不动。
这几年,顾廷烨每隔三日便来指导他武艺,从最基础的站桩到复杂的剑招,要求严苛。
“有进步,但实战中敌人不会站着等你刺。”说着突然抄起地上一根长棍横扫而来。
贺昀早有准备,侧身避过,同时拔剑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