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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5(第7页)

好辣。

袭人的辣味在口中跃然欲出,其势头之猛烈,好似在口腔、鼻腔中舞剑,下一瞬,就要冲破灵台,一飞升仙。

在这种大刀阔斧、席卷周身的香辣之中,汇集来丝丝缕缕的甜,继而鹌鹑本身的肉香味迎头赶上,在口中次第层叠地展开。

鹌鹑的肉里浸足了汤汁,一直吃到骨头边缘,这种汁水丰沛的感觉都没能消散。没想到的是,那骨头竟也能吃,用牙齿轻轻一碰,酥烂得不行,嚼起来亦有汤汁混在其中,甜辣咸鲜,好吃到嗦手。

周遭咕咚咚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谢玉这头吃完了两只小腿,又抽出小小的鹌鹑翅膀来,在嘴里嚼得起劲。还是不满足,干脆不扯下来吃了,埋下头去,在油纸包里将另一只鹌鹑整个儿剥皮脱骨。

他吃得急迫又狼狈,好似再不把鹌鹑吃完,这小东西就要挥着翅膀飞走了似的。身旁小厮好一顿提醒:“郎君,注意些吃相,您那光辉的形象喂,可别功亏一篑。”

谢玉权当耳旁风,沉浸到谁都不顾。到后来,扬起头来,唇边脸颊全是辣卤鹌鹑溅出来的油汁水。

不过也没人笑话他。因为此刻,众人的心思全都落在他吃剩下的最后一口鹌鹑上。那皮子上油锃锃的,还淌着肉汁的鹌鹑,实在馋人得要命。

当然,正吃鹌鹑的谢玉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心中不舍,却又难以自持,嗷呜一大口,把最后的鹌鹑肉叼在嘴里,嚼得那叫一个小心,生怕吃快了,后来的鹌鹑赶不及续上。

他带的那名小厮已经替他重新到队伍里排着了。就那两只小娘子拳头大小的鹌鹑,他压根不够吃。

心想着早前就该听那人的话,把整桶鹌鹑都包下来。还心疼什么钱袋子,顾什么旁人眼光。

谢玉如今,悔不当初。

前头那些排队的客人,但凡吃过辣卤鹌鹑的俱是赞美有加。这样下去,能不能再排上还另说。

有人一口气要了十只,谢玉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干脆买二十只,说是要带回家去给自家老母妻儿都尝尝,谢玉以拳击掌,急得直跺脚。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听江娘子道:“只剩下二十五只了,后头来的客人抱歉了。”

谢玉点着指头数。一、三……七、八,还有八个人。

若前头一人至多买个二三,他兴许还有再尝尝的机会。可若是买多了,嗳,谢玉击掌的那只手已经转而抠上了自个儿的掌心肉,心里那个急迫,牙都快咬碎了。

紧绷的心弦,在江娘子晃了两下空桶时彻底碎成了渣子。耳边似能听见自个儿心碎的声响,像陶碗落地那般,噼里啪啦、咣嚓咣嚓……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江娘子的怒喝声传来。

啪。又是一声脆响。

人群中骚动起来,原本稳稳当当列好的队伍,有零星几个人惊弓之鸟般匆忙离散,但更多的人聚拢来,像一兜硕大的渔网,包裹住了江记小食摊。

陶碗的碎裂声一声接一声。谢玉终于察觉到不对,抓住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小厮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郎君,有人到摊子上闹事,把江记小食和宽婶家饮子的陶碗都摔了。”小厮身上发抖,声音也跟着打战,“咱们快回去吧。要是让老爷子知道您又掺和进市井的乌糟事,怕是又得对您动用家法了。”

谢玉眉头紧锁,菊部隐隐幻痛。

用老爷子的话来说,汴京城掉下一块墙砖,都能砸着一排当官的。谁知道那些闹事的来头为何,他们这种在城里刚出头的商贾人家命比纸薄,没靠山、没背景,说不定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一再要求他谨言、慎行,就是怕平添

麻烦,惹来灾祸。

上回在樊楼门前和当街打人的男子掰扯,他就被老爷子用藤条抽过,疼得几日下不来床。今日这阵仗看来不小,万一被老爷子的人撞见,免不得又得受一顿皮肉苦头。

谢玉叹了口气,刚刚燃起的侠义之心漏了个精光。他也就敢在楚老汉这种摸清了老底的人面前耀武扬威,其他的,还是算了:“走吧,就当我吃完鹌鹑立马家去了,全然不晓得后来发生的这些事。”

左右趁没人注意,谢玉袖袍一甩,走得头也不回。

江记小食摊前,江知味、宽婶和柔姐儿三人被四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

领头的那位头戴棕布方巾、身穿杂色麻布短襦,一道比手指粗长的疮疤打眉间起,劈开眼皮斜亘到耳垂处,里头的新肉长得一团糟烂,像野兽啃食过的蜂窝,看着骇人得要命。

柔姐儿只瞥了一眼,就被吓得躲在宽婶怀里呜呜地哭。

见状,江知味怒目嗔视,拦在宽婶与柔姐儿身前:“有什么事冲我来,为难个妇人和孩子算什么。”

那疮疤脸嗤笑一声:“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说罢手一挥,后头那三个就从人群外抬了个人进来。

是个男人,看着眼生。躺在竹制的担架上,面色萎黄、唇无血色,瘦得几乎不成人形,身上还耷拉着一件极不贴身的破布衣裳。

疮疤脸抬手一指:“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半个多月前,我二哥就是在你们俩的摊子上吃过小食和饮子,回去就吐泻不止,再吃不下其他,只能拿两口米汤吊着条性命。郎中说,他这是中毒了。”

人群里哗然。

江知味高声辩驳:“我这是小本营生,此前每样吃食,卖的最多不过六文钱。就六文钱,还舍得往里头下毒药,我是嫌钱多呢,还是嫌自个儿命大?”

她顿了顿:“再说真要吃出了问题,你早些时候怎么不来。而且你该晓得,我做的吃食无论是米线糊、浇汁豆腐还是火焰索饼,那都是一锅出。要中毒,也是连了片的,怎么没见着其他被我毒倒的人呢?”

“就是啊。”

不少人替江知味声辩:“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江记小食上新品的这日来。我看你是见不得江娘子她们生意好,赚钱多,存心来闹事的吧。”

的确,江知味今日新品上市,目的之一,为的就是将宽婶那头的饮子摊生意再次带动起来。这疮疤脸偏在这时候领人过来,明显所言非真且意有所图。

说话的那位被疮疤脸龇牙狠瞪一眼,硬是被吓得瑟缩了脖子,局促地低下头去。

“多说无用,真正下毒之人岂会轻易认账。今日郎中我也带来了,当场给诸位用银针验一验,就知道这小娘子的吃食里装的是什么药了。”

江知味行得端坐得正,半点不带虚的:“验就验,但可别在银针上做什么手脚。东西是你们带的,真想诬陷,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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