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四喜讶了,“你大晚上不睡觉竟是跑去山里采野菇子?”
大平点头,小声道:“我听二婶说山里有种叫猴头菇的野菇子,重病刚好的人吃了最好,白日里去寻,人太多,我就想夜里去采些回来给四姐补身子。”
轰的一声!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陶四喜突然意识到什么!
前世今生,弟弟摔断腿的根源都是因为她。
不管这世她如何的事先谋划,只要她这个人还活着,根源还在,弟弟就难逃摔断腿的厄运?
这冥冥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将她做出的改变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推回原位?
弟弟的劫若是不能破,那么接下来,她的命运是不是也将重回原点?
前世所经历的一切苦痛,背叛,欺凌,是不是也逃不掉?
一想到这些,她顿觉浑身冰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
前院东屋里,气氛同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陶老汉坐在桌边沉默的抽着旱烟,吞吐的烟圈让老汉那张愁眉不展的老脸有些模糊不清。
马氏紧挨着陶老汉身侧坐着,腿上搭着一件袄子,一张脸也是绷得极紧。
而其他人也都一个个面色凝重。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一家之主的陶老汉拔出旱烟杆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该咋整,是治?还是不治?大家伙儿都说说吧!”陶老汉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大家。
陶旺生刚抬起头,马氏便抢先开了口。
“拿啥治?就咱家这前屋后院鸡鸭猪崽子,全卖了也换不来二十两银子!”马氏道。
陶旺生急道:“娘,大平还小,这要是瘸了腿,将来一辈子就毁了!别说干农活了,恐怕连媳妇都娶不上啊!”
马氏的眼睛瞪了起来:“那你想咋样?把家里那十来亩田地全换成钱给大平治腿?咱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陶旺生愣了下,随即摇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道。
田地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没有田地就没有果腹的粮食,这个道理陶旺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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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啥意思?”马氏没好气的问。
陶旺生吞了口唾沫,看了眼马氏身旁的陶老汉,硬着头皮道:“我听说镇上有放印子钱的……”
“哎呀大哥这话你可万万不能说啊!”
陶旺生的话才刚说了半截就被朱氏的惊呼声给打断了。
“大哥,那印子钱可万万借不得,利滚利压死人,我娘家那边有个人借了五两银子,才过了半年就翻了一倍儿,他还不起就跑去外面躲债,结果家里人都跟着遭殃,七十多岁的老娘都挨了打!”
陶春生也赶紧附和着朱氏的话道:“大哥,朱氏说的一点不假,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放印子钱的人可不好惹,弄不好家破人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