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两口子的话,马氏脸色大变:“印子钱借不得,老大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净琢磨些歪门邪道来!”
陶旺生涨红了脸,嗫嚅道,“可是大平的腿……”
“大哥,弟弟理解你的心情,看到侄儿摔成这样,做叔叔的我也心疼啊!”陶春生走了过来,轻拍了拍陶旺生的肩膀,一脸无耐的道。
“只可惜咱家这条件就搁那儿,总不能为了筹钱给大平治腿,把咱一家老小都给搭进去吧?”陶春生又道。
陶旺生顿时语塞。
朱氏趁机继续道:“大哥,就算咱当真卖了田地,或是借了印子钱去给大平寻来那天价药,可人家王大夫也说了,那药只有七八成的机会能治愈。”
“咱难道要为了赌那七八成的机会,把这一大家子全往绝路上赶?咱爹娘上了年纪受不起折腾,大明大平都还小,四个丫头也还没出嫁,咱这日子还得接着过呀!”
马氏道:“老二媳妇说的在理,咱家赌不起那些风险,不就是瘸条腿么?只要不孬不傻,将来总有他一口饭吃。”
“你跟范氏年纪也不大,抓把劲儿再多生几个儿子,将来大平也多几个兄弟帮衬,日子过得去就成!”
陶旺生苦笑,眼睛再次看向陶老汉,见到陶老汉的旱烟杆子再次塞到了嘴里,这便是默认了马氏的话。
陶旺生耷拉下脑袋,闷声应了一声:“嗯。”
马氏接过朱氏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吩咐道:“那这事儿就这么着了,你们回屋去好生照看着大平,这段时日让他好生躺着,别再生事儿!”
陶春生和朱氏打着呵欠赶紧回了自己屋子,陶旺生转身要走,看到范氏还僵在原地,捂着脸抽泣。
“大平娘,走了。”陶旺生过来拽了她一下。
范氏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可怜兮兮望着陶旺生,眼底还有些不甘心。
陶旺生皱眉:“就这样吧!”
他拽着范氏踉踉跄跄离开了东屋。
待到人都走光了,马氏过去合拢了屋门,转身给陶老汉打水洗脸洗脚。
陶老汉叹着气道:“正月的时候跟里正一块儿喝酒,他私下跟我说,今年咱庄子里有几个蒙学的名额,他打算给咱家留一个。”
“让咱回来商量下到底是给大明还是给大平,如今看来,大平这孩子注定没有念书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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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妹子,河边风大,你在这里做啥?”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陶四喜转过身来,便见顾南星挑着一担沉甸甸的柴禾站在她身后。
陶四喜一骨碌站起身,跟顾南星这抿了抿唇,淡淡道:“我出来散散心,不知不觉就来到这河边了。”
昨夜老陶家人商量出结果了,决计放弃对大平的治疗。
陶四喜心里很不舒坦,但又无能为力。
尤其是想到弟弟两世摔断腿都是因为她,就越发愧疚。
家里的气氛实在压抑,面对偷偷抹泪的继母和二姐,她也不想用苍白的语言去安抚,便来了这外面散心,琢磨些事情。
听到陶四喜这话,顾南星想到今早去村口挑水的时候听到路上村民们说的老陶家的事,便跟陶四喜这道:“四喜妹子,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了,指不定大平弟弟吉人自有天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