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功夫,洛川、洛三便带着十几个精壮护卫肃立在揽月阁外。
沈兮梦一言不,带着他们,直奔沈长卿的静书斋。
静书斋内空无一人,显然沈长卿还未从外面回来。
沈长卿做为定远侯的长子,这些年又一直是姚姨娘当家,所以他的院子布置的极为清雅,但又极其低调奢华。
沈兮梦缓缓抬起手,对着那精致的雕花门窗、满架的书籍摆件、名贵的瓷器桌椅,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砸!”
“是!”洛川、洛三应声如雷。
霎时间,静书斋如同被投入了狂暴的旋涡!
护卫们挥舞着棍棒,毫不留情地砸向目之所及的一切!
刺耳的碎裂声、木头的断裂声、重物倒地的轰隆声交织在一起。
名贵的青花瓷瓶化为齑粉,紫檀木的桌椅四分五裂,满架的书籍被撕扯践踏,连院子里那口夏天养睡莲的青石大水缸,也被一个护卫狠狠一棒子砸在缸壁上,“哗啦”一声,缸体破开一个大窟窿,浑浊的水裹着冰渣倾泻而出,流了一地。
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雅致的静书斋,已是一片断壁残垣,狼藉不堪,再无半分昔日模样。
沈兮梦冷眼扫过这片废墟,如同扫过一堆垃圾,转身:“走,回揽月阁。”
回到揽月阁,沈兮梦没有丝毫停顿,对紫玉低声道:“去前院书房,告诉伺候的人,侯爷‘忧心家事’,晚膳多用些安神汤。把之前准备的‘料’,加倍放进去。”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父亲既然这么喜欢‘装聋作哑’置身事外,那就让他好好‘睡’个够,不必急着‘醒’了。”
紫玉心领神会,立刻领命而去。
夜色渐深,揽月阁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沈兮梦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茶盏,眼神锐利地穿透窗棂,望向通往静书斋的方向。
她等的“客人”,该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撕裂了夜的宁静。
伴随着婆子惊恐的阻拦声和沈长卿暴怒的咆哮:“滚开!瞎了眼的奴才!敢拦本少爷?!沈兮梦!你给我滚出来!贱人!!”
“砰——!!!”
揽月阁那扇厚重的院门,在一声巨响中被狂暴的力量狠狠踹开!
门栓断裂,门板重重撞在墙上,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长卿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双眼赤红如血,脸上是扭曲到极致的狂怒。
他身后,跟着八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凶悍汉子,个个眼神阴鸷,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利器。
“沈兮梦!”沈长卿一眼就锁定了廊下静立的身影,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充满了刻骨的怨毒,“泼妇!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带人砸了我的静书斋?!你好大的胆子!简直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到了极致!”
沈兮梦一步步走到台阶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状若疯魔的兄长。
她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她声音清冷,在混乱的喧嚣中异常清晰,“大哥现在有了五皇子殿下这座大靠山,当真是威风凛凛,厉害得很呐。带着生人随意带入内宅,砸姨娘院子、打伤亲弟,都不在话下。我不过是学学大哥的手段,砸了你一个院子,怎么就成‘泼妇’了?”
“你!”沈长卿被这轻飘飘的讽刺噎得差点背过气,尤其是“五皇子”三个字,像根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五皇子总是让他“忍耐”、“等待时机”,可他要等到何时?
难道非得等到所有人都爬到他头上拉屎,他才算是时机成熟吗?
现在侯府里的下人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他必须得想办法在侯府立威,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都知道这个侯府将来只能是他沈长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