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人们的脸,只有模糊的轮廓,他怀疑自己所闻所见,但这女人真真确确在城市里穿门过户、通行无阻,很快远离了战斗的区域,然后她带着他跳进了一条巨大的污水下水道,快速的在粪水中奔跑着。
他相当确定他吃到了不只一口屎尿,可他一声也没吭,只试图在她跑动时,将嘴闭紧,但他太过虚弱,就是这样简单的闭着嘴,也难以做到。
当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屎尿噎死时,她终于离开了那里,他却在她离开下水道时,撞到了脑袋,整个昏了过去。
白云悠悠,飘过蓝天。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草地上,视而不见的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彩色田野。
不同的田地,种着不同的作物,结出不同的粮食。
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蓝的、白的,无比缤纷,万般丰饶。
田野中,时不时能看见有人在其中除草除虫,或收成作物。另一处甚至还有少见的巨人族在盖着磨坊。
远远的,他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提着一篮食物走来,一路还不忘与人开心招呼,中间还几次停下,帮着农夫把收成的作物,扛上了车。
这女人真的很强壮,且丰满。
她是人族,最后家园里的原居民,和学者城里的人族不一样,她的肌肤被太阳晒得如蜜一般,一点也不苍白。乌黑丰厚的长发,又卷又蓬,她虽试图将它绑起来,但她的发总能想办法溜出绳圈的束缚,张狂的在风中飞扬。
她的穿着也和城里的人不同,为了方便做事,简单的布料没什么太多设计剪裁,裸露着十分健美的腹肌和一点也不纤细的四肢,脚上虽有穿鞋,但蜜色的大腿就这样直接露出大半。
不过她身上倒是挂了不少以绳编织的项链,上面有时绑着种子,有时绑着各种水晶玉石,远远的就反射着光线,让人无法不多看一眼。
他很想忽视她的存在,却没办法不去注意她,这女人所到之处,总是欢笑连连,即便为了救他,失去了珍贵的天人同伙,她第二天还是能与人谈天说笑,开怀大笑。
当她靠近时,他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眼前虚假的和平景象。
虽然这一切乍看十分平和宁静,可他能感觉到更远之外的天际,有个巨大的透明防护墙,建造这防护墙的术式非常强大,将一切可能的战火挡在外,不让战火伤害波及这里。可一天又一天,那墙都被外力逼得往后退缩,那幅度很小,几不可见,但他能感觉到。
巫女来到了眼前,举手和他招呼,他没理会她。
几个月前,在这儿醒来后,他就没开过口,可这巫女从来不曾逼迫过他,甚至不曾试图读他的心。
那只是因为她知道,他在自己身上,下了不让人读心的禁制。
他告诉自己,不去想,不再想。
她在他身旁坐下,打开篮子,拿了面包塞到他手里。
「这早上刚烤好的,你吃吃看。」
他用这阵子已不再枯槁如鸟爪的手,抓握着那仍微温的面包。
巫女拿着她自己的那一份面包,吃了几口,和他一起看着前方的风景,微笑道:「这儿远离了危险喧嚣的战场,培育着大千世界里,各界不同的植物,当然现在是以粮食优先种植,但我们收集保存着所有大千世界植物的种子,啊,应该也不是所有,但大家尽力了。」
他沉默着,只把面包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咀嚼。
她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再咬了一口面包,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