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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第1页）

她平铺直叙的说着。

「到那时，其实真正还拥有自由的天人不多了，他们大部分都被抓了，被关起来，凌虐、实验，我遇到的那些少之又少逃出来的残众，他们告诉了我真相。」

说到这，她语气还是透出了一丝愠怒。

「当我意识到，掌权者们如何扭曲了事实，又如何对待真正的天人时，我知道我必须做些什么，所以我开始帮助天人们藏匿。」

「你写出了隐藏天人能量的术式，让他们能躲在人群中生活。」

当他冷静下来，站在这里看着那道墙时，就领悟到了这件事，村子里有天人，所以才会有如此新鲜的天人血，她方才那般匆匆跑出去，就是去找天人要血。

「你收留了他们。」

「不是我。」她哑声道：「是我们，整座村子里的人都同意这么做，然后他们也成了我们。」

他知道，那就是为什么，村子里那些家伙老是爱往他那儿挤的原因之一。

他们改换了样貌，隐藏了能量，但他们与她们知道他是谁，所以才日夜轮流聚在那儿，徘徊在他身边。

那些蠢蛋想保护他。

他不让自己去读心，但有几次，还是会看到，感应到，可每回他都以为那只是虚假幻觉的一部分。

他不敢让自己去信，去相信。

女人握着他的手，哑声再道：「有一次，我听到他们聊起你，他们认为你还没死，他们想去救你，我好奇追问后，方想起当年在学者城和王城所见所闻，这才明白我感应到的，是那个真正创造出天人的天才，那个真的有心拯救大千世界的学者，那一个大学者们告知我们，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为了世界而牺牲死去的英雄。」

所以这世间，确实早已过了许多年，因为如此，他才不记得她，他确实不曾见过这女人，他在黑暗中已被关了太久太久。

这一刻，他能清楚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感觉到那无比丰沛温暖的情感。

「我不是英雄。」他哑声开口：「他们才是，那些天人们才是。」

「对他们来说，你是。」她把视线从眼前的风暴中拉回，转头看着他：「对这个世界里的许多人来说，你确实是。是你创造出能保护我们这些普通人的防护墙，是你打造出来的天人部队将那恐怖的外敌逼退，也是你给了我们重回和平的希望，将我们从溃败边缘中拯救回来。若不是当权者的自私、学者们的谎言，我们早就已经身处你一生极力追求创造的太平盛世。」

这话，让心热，教眼红。

看着眼前墙外那狂暴肆虐的黑暗风暴，他嗄声再问。

「既然如此，你为何从来不说？你不想创造更多的天人，拯救世界吗？」

「因为，」她语音沙哑的说：「你不欠我们。」

他一怔，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那在狂风中，牵握着他的手，屹立不摇的女人。

「我们救你，不是想要你拯救世人。」

她看着他，扯着嘴角，柔声诉说：「这些年所有的掌权者们，全都试着要自家学者创造自己的天人部队，但没有人真的成功过，他们只是创造出了一堆披着人皮的吃人怪物，那些怪物的数量早已失控。外面的情况已经比当年更加恶化，翻天覆地的恶化。如今转化更多的天人，只是让掌权者们有更多的实验材料而已，无法改变什么。那些没有脑袋又自私的蠢蛋早把世界推往无底深渊，我们早就已走在毁灭的道路上，再没有谁能阻止。」

他知道，感觉得到。

之前为了自保，为了不让自己被虚假的幻觉影响，他不让自己去看，不让自己去读，将身心完全封闭起来，所以从来不曾试着去感应，直到刚刚看见阿修，差点真的亲手杀了好友，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他一路走到了这里，走到这地方，去看，去感受。

防护墙外的情况无比疯狂，那些在黑暗风暴中打斗的怪物早已失去了人心，脑子里除了狂怒之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

他晓得，这女人也能感觉得到，一直都可以。

她与他一样，都是读心者，他不明白她为何在这种末日状况下，还能继续生活，还能这样微笑。

可眼前的女人，只是笑看着他，告诉他。

「我们去救你，是因为你不该被关在那里，因为我们希望你在这里。」说着，她微微一笑，带着无尽的温柔，笑着说：「我们希望你和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

他瞳眸收缩，只觉心热，忍不住再问。

「方才在医疗所，你为何还要坚持他不是天人？」

「因为我不信任新来的。」她美丽的大眼里浮现一抹悲伤，哑声道：「不幸的是，曾经有些天人失去了希望，为了能够得到好一点的待遇，他们会参与诱捕同伴的计划。」

他不该感到惊讶，却仍感悲凄。

颤颤的，他深吸口气，再问。

「你怎么发现可以用天人的血，强化拯救另一个天人？」这是连他都不曾来得及测试的事，当年战况太激烈，他只能先让他们上场，再一边试着改善那其实尚未完备的术式，他有意识到或许可以，但还没来得及多加研究。

「不是我发现的，是天人们自己发现的。」她将被风吹得乱飞的长发掠到耳后，告诉他：「当年的战争很惨烈，他们在战斗中察觉到这件事，我帮他们疗伤时，他们才告诉了我，我只是借由大地的能量，从旁协助而已。」

风不断的吹着，他在那逼近的狂暴黑暗之前，哑声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