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忆卿在专心开车:“哦!我也刚进城,那我来接你。”
颜念心不平,气很和地说:“我已经打到车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徐忆卿还没想挂电话,语气有些无奈伴着责怪:“你把你那手机铃声打开,或者调成震动模式,每次给你打电话就像不再服务区似的,急死人。”
颜念没应,徐忆卿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格外突兀,此时心脏跳得有点快,耳边也嗡鸣起来。
“没什么事情就挂了,手机要没电了。”颜念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顿时间安静下来,她趴在方向盘上缓冲。
她这个症状有很多年了,她唯一一件很难克服的事。
有尝试过,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记不清了。
打她记事的起,好像家里的座机就常常在响。
渐渐的。
最初的那个声音开始在她耳畔萦绕:“念念,我要出去工作了,不能每天陪你,但是呢,我会常常想你,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稚嫩的她还在矮凳上拿着笔涂鸦画画:“好。”
“看到桌子上的电话了吗?”
“看见了。”
“真乖,等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就是妈妈想你了,要记得接好不好?”
“好,记住了。”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里的声音不再温柔,变成了毫无底线的抽查。
印象里,煮饭的阿姨经常从厨房跑出来:“颜念,你妈妈的电话,快过来接。”
她时常捧着一本开心学英语不情不愿地走到电话面前,好像这样才能证明她每天都在很努力,旁边的阿姨也会夸她让电话里的人听见。
然而,她听到往往是查问:
今天背了几个单词?
早上布置的数学作业有没有完成?
日记有没有写?
有没有按时练字?
最后演变成:
你在哪儿?
在做什么?
为什么还不回家?
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出去玩了?
我不准你和他来往,他很差,知道吗?
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都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
最后她也从毫无底线的讨好,变成了一个叛逆不听话的人。
无论再怎么努力,永远都达不到要求。
但是一放松,她就会变成最坏的那个人。
自从有了手机,她本以为会自由,谁的电话想接就接,不想接可以摁掉。
事与愿违。
从细枝末节的过往里,早就在心里种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躲躲藏藏
颜念推开家门的时候,徐忆卿比她先一步到的家,正在客厅里与颜起霖争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