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佑离岸如今血脉已经恢复,实力强劲。来日那群人若想杀他,佑离岸亦能有能力不叫他们伤分毫。若是那群人自顾不暇,不准备杀他,佑离岸到底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也算个借口,让那群人有个体面的台阶下。
若佑离岸是个普通弟子,做到这一步就可以大大放心了——
原先,他自认为有大把的时间和大把的耐心,更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这欠妥当的感情。
可是现在,他该怎麽办?
他应该满足佑离岸的愿望吗?可是浅尝辄止的满足是会让佑离岸满足,还是会让他弥足深陷?这疯小子颠倒日月的事情都说做就做了,说不定会做出什麽乱七八糟的事!
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佑离岸对自己的感情丶执念降到最低才是。
可自己真的有那麽重要吗?说不定是自己自作多情呢!这一世的佑离岸或许确实真情,其实前世的只是执念和不满吧?两厢交杂下,佑离岸究竟受了多少影响?若此刻并非所谓情深,只是得不到带来的执念,那麽自己破了这个执念又有何妨!
就在这样千肠百转的纠结中,步柏连僵直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佑离岸靠近俯身,热息覆下来。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又软又凉。
佑离岸分开一点,低垂的眼睛看着步柏连疯狂颤抖的睫毛,难耐疯狂的蕴藏在佑离岸眼睛里,就着步柏连板着的脸,又俯下身去。
再次一触即离。步柏连还没有感受到什麽,人已经又拉开了一寸距离,呼吸打在彼此脸上滚烫灼热。
这要命的距离间密不透风,让人无处躲匿,只能仍由人这麽看着。步柏连感到有些窒息,恨不能拔腿就走。
被佑离岸盯着,步柏连羞耻的几乎要发抖。
偏偏这人还不知道见好就收,气息稍顿,喷吐在耳畔:“师尊。”
步柏连转身就走。
“师尊!”
步柏连停下脚步,一咬牙,转身回来狠狠地抓住了佑离岸前襟。
步柏连这个人,看似玩世不恭,最不在意礼仪尊卑,其实骨子里面大家长主义最重。此时被逼着面对这有驳人伦的私情,羞耻毁天灭地地烧着。
无论拒绝还是同意,要对着自己的弟子说出那些难以啓齿的话,真还不如将他挫骨扬灰罢了!
几个字在咽在喉咙里翻滚,步柏连就要放手。可手刚刚松一些,立刻被佑离岸察觉到。佑离岸兽态影子闪了一瞬,上前双手把握住步柏连的手,强压着继续握在胸前。
佑离岸:“师尊……唔!”
步柏连顺势一把攥着佑离岸的衣服将人拉下来,狠狠撬开牙关探入,温热的一触,陌生的感觉让步柏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要急流勇退。
没抽动。
掌下咚咚直跳,一下下有力地敲击得掌心发麻,脑子发懵。呼吸纠缠间,步柏连想,自己真是任性的没边了,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步柏连一手扶着胸口推开人,一手揽过背部,抓住头发摁下来抵住额头,凶狠地眼光盯着佑离岸:“还喜欢吗?嗯?”
与其让他得不到一直想着念着,不如尝尝滋味,知道了什麽感觉,也就不想了。
佑离岸原本人都酥了,轻声哼哼着要粘人。如今又被用力的抱在怀里,用热乎乎的眼睛只装着他一个人,可以说心驰飞扬也不为过。
他得偿所愿,甜得厉害,就开始贪心。想要更多更圆满,一定要明明白白听见那句话。
“师尊,你为什麽亲我。”
步柏连抿了抿嘴。
“师尊丶师尊,你告诉我。”佑离岸意识到什麽,又焦急又期待,不住的喊。
一咬牙,步柏连下了狠心,擡眼看向佑离岸:“你当年费这麽大力气,不惜死也要颠倒日月回来,是想要什麽?”
想要什麽他都给。
佑离岸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下子愣住了,他看着步柏连,强行的忍耐和内心狂啸让他眼眶发红,喃喃道:“步柏连,我心口疼。”
步柏连慌了,手按摸上去:“怎麽了?”
佑离岸痴痴看着步柏连为自己着急,眼睛一眨,眼泪就要掉下来:“师尊,你不爱我,你怀疑我。就因为是我吗?只要是我,所以一定想方设法害人。我就不能完完全全为了你而来吗?”
说着给自己说恨了:“要是这样做的是廖枕持,你就不会怀疑了!”
步柏连根本不知道这句话怎麽就又让他脚踩秋波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莫名其妙这一顿纠缠。更不知道怎麽又扯到廖枕持那个倒霉孩子身上了。更何况此时此刻提到廖枕持,搞得好像他就是那种和弟子瞎胡搞的人一样,步柏连气急败坏道:“你看出来个屁!”
佑离岸恨恨地盯着步柏连落泪:“你就是不爱我!不爱我你还亲我!”然後好像恍然大悟了,心碎地说道:“是了,你亲我,其实是你不珍惜我,所以就随便的对待我!”
步柏连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够了,少叫唤两声。我丶我丶”
他真不能看着佑离岸这麽哭下去了,心一横:“我怎麽可能不珍惜你!”
佑离岸将步柏连的手深入自己衣襟,手上不老实,可偏偏还是被占便宜的那个,委屈的眼睛看着步柏连:“师尊,多疼疼我吧,你给我的真的太少了。你就明明白白地和我说清楚了,我也就安心地跟着你。别说陪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以後生生世世我都和你呆在这里都行,反正我回来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的。”
佑离岸话说的又甜又腻,坦然直白的话语,步柏连听了後看向佑离岸的目光变得沉甸甸的。
一瞬间,步柏连有种冲动,干脆就在这里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好了。
天黑了下来,屋内烛火莹莹。步柏连伸手蒙住佑离岸的眼睛:“我不会辜负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