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展开:“看吧,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这话对形容卿徊来说有些极端,他没到那个程度,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卿徊可以在关心他的时候无微不至,也可以在发现真相後立刻斩断旧情让他付出代价。
蔺天宣还没活够,不想为了一具身体招惹这样的人。
他经历过很多次濒死的时刻,但从未有过一刻离死亡那麽近,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地府。
如果不是易隋及时赶来给他吊住了命,他现在坟头草估计已经有卿徊这麽高了。
听见蔺天宣的话卿徊没有被放过的轻松,而是严肃地看着他:“你现在又看上了谁的身体?”
夺舍之法本身就是歪门邪道,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蔺天宣的想法,就不可能看着无辜之人被害于其手。
刀影在空中若隐若现,灼热的刀锋抵在蔺天宣的脖子旁,由阳石制成的刀很烫,蔺天宣却倏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他毫不怀疑卿徊会真的砍下去。
他这具身体千疮百孔,天赋也一般,连修炼的门槛都没踏入,全靠天财地宝吊着命。卿徊如果想动手,他连一招都躲不过。
可明知会有危险,他还是来了。
蔺天宣看着卿徊,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这种选择无关情爱,他只是想看看在记忆中那麽鲜明的人此刻是什麽样,现在看来果然没让他失望。
岁月给了卿徊沉稳,打磨了他的性格脾气,却改变不了他的底色。
蔺天宣尽力放松着身体,夹着刀刃慢慢移开:“别这麽紧张,一个死人的身体罢了。”
“我与他做了场交易,送他入轮回转世,保他三世无忧,作为代价,他的身体要给我用。”
卿徊盯着蔺天宣的眼睛,确认他说的是实话,手腕一擡,将刀收了起来。
借尸还魂不是那麽容易的,特别是像蔺天宣这种没经过淬炼,先天脆弱的魂体,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直接折了,都来不及进入新的身体里。
也有可能进入了身体後魂体撑不起来,只能摊在床上,被困其中。
种种下场在卿徊脑中过了一遍,他没有要提醒蔺天宣的心思,反正提醒了蔺天宣也不会听。
因为不尝试这个方法他也会死,倒不如赌一把。
更何况蔺天宣的情况没那麽糟,他虽然魂体弱,但有一整个家族和易隋给他供养,找出几个温养魂体的法器再容易不过了。
卿徊的脑中刚闪过易隋的名字,耳边就听见蔺天宣说:“你知道吗,这次易隋也来了。”
卿徊思绪回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意外。”
蔺天宣都来了,易隋在不是很正常吗。
蔺天宣笑道:“他是为我而来,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和易隋早就撕破了脸皮,但没了爱情,还有多年的情分在,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
他用易隋当年许过的承诺将易隋捆在了身边,让他停留到自己获得新身体为止,到那时他们才真正的走上陌路。
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易隋自然要守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像他这种脆弱的人在修真界死了都留不下什麽痕迹。
如果身边没有人保护,蔺天宣连门都不会出,他是很惜命的。
卿徊没听出蔺天宣的深意:“我不管他是为谁而来,我与他早就没了干系。”
蔺天宣说:“可是如果让他发现你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卿徊眉心突突地跳,前几个都没解决好,新的麻烦又来了。
一句话成功让蔺天宣收获了卿徊苦恼的表情,他心满意足地说道:“话我就提醒到这里,我们之间没什麽好说的,天黑了,我该回去就寝了。”
不同于修炼者辟谷和十天半个月可以不睡,蔺天宣的作息和普通人差不多,而且更注重保养。
这是第一个提出离去的,卿徊免了多纠缠,果然还是跟这种听得进人话的人相处舒服。
叶骁泽在心里倒数,准备在落下最後一个字的时候将卿徊抓回来,但他还没数到那里就看见卿徊对着他笑了。
于是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什麽都忘了。
卿徊走到叶骁泽的身边,肩膀抵着肩膀,侧着脑袋看他:“应该没有超时吧?”
叶骁泽的脖子被他发顶的发丝划过,有些痒,他伸手摸了摸,却没有任何缓解,像是一直痒到了心里去。
他恶声恶气地刁难:“超时了。”
卿徊在心里数着呢,怎麽可能不知道叶骁泽在胡说八道,但他还是顺从地应道:“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会快一点。”
叶骁泽掐住卿徊的脸,认真说道:“没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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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来啦!
本来是想今天写一半明天写一半的,但是写到一千七百多字的时候就觉得只剩一千三百字了,再努努力就达到了,猛猛敲了出来[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