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是不甘心,也不愿承认自己的抉择有误:“可所有的命线都显示我们会分开。”
卿徊冷清清的看着他:“这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听见这话後许应是倏地僵住,如遭雷劈。
无论在哪一条线,只要他和卿徊在一起了,他就会妄图掌控卿徊的一切,去窥视卿徊的命运,随之而来的便是改变卿徊的命运。
他会一遍遍的重复这个做法,因为他自信可以改变一切。
他自以为是命运的操控者,到最後不过是命运的傀儡。
卿徊和许应是没什麽好说的了,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许应是想要抓住他的手,卿徊侧身避开,一把刀挡在许应是的身前,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卿徊不想重伤他,潦潦收了刀。
走出了几步後忽然听见了身後咳嗽声,他下意识回头,在雪地上看见了刺目的红色——许应是的口中在不断涌出鲜血。
卿徊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很快就想明白了:“反噬?”
命运不是那麽轻易就能窥视的,更别提改变了,不然卜命宗也不会有那麽多禁忌了。
许应是算是把这些禁忌都踩了个遍,怎麽可能不受到反噬。
许应是擡手在喉咙上点了一下,抹去唇上的血,他看着卿徊,脸上出现了笑意:“我好像快死了。”
旁人不知,但他可以感受到寿元的急速流失。
“卿徊,我是为你而死的。”
说完这句话後许应是就消失了,卿徊的声音在雪中消散:“你不是为我而死。”
许应是想让卿徊愧疚自责,最好对他永世难忘,但卿徊不是什麽好骗的人,他不会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
卿徊在望道峰上待了几天,景莫叙一直不见人,卿徊干脆摒弃杂念专心修炼,在那些郁气都差不多消散後,他的修炼速度快了不少。
在一日清晨,他听见外面传来了重物掉落的声音,他往窗外看去,目光一滞,连呼吸都轻了些。
那是一个血人,不知是否还活着。
卿徊擡腿走出了门,正打算俯身探查,手还未伸出就僵在了半空中,这是宁常的脸。
景莫叙的长剑挑起了宁常的下巴:“他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轻易。
“他诬陷过你,我为你报仇。”
卿徊忍不住後退了几步:“我不需要!”
景莫叙:“为什麽?这麽做你不高兴?”
卿徊这时才看清景莫叙的脸,他盯着景莫叙的眉宇:“你是不是……入魔了?”
景莫叙承认:“我生了心魔。”
卿徊:“为我?”
景莫叙:“为很多。”
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就站在顶端,想要的太多了,得到的也太多了,但到後来想抓住的渐渐从手中流失,他什麽也握不住,自然就生了心魔。
景莫叙伸手握住卿徊的手腕:“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卿徊反手将指尖搭在景莫叙的脉间,感受到了他情况的糟糕,真难为景莫叙现在还能站着有力气说话。
那个阵法伤到的不仅是商逐,他生有心魔,本身伤势就未好,经此之後更是伤上加伤。
但卿徊将手腕抽了出来:“不。”
景莫叙被卿徊的动作刺激到,想要强行将他留下来,卿徊轻点地面,飞快闪开,刀尖对着景莫叙的胸膛。
“你欠我一剑。”卿徊说。
景莫叙主动靠近了刀刃,胸膛漫开红色:“我还给你,你留下来。”
卿徊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天的景象,他闭了闭眼,猛地刺了下去,却避开了要害处。
卿徊垂眸看着刀:“我不会留下来。”
“你伤过我,也对我有恩。”卿徊心中的怨气忽然就消散了,“这一刀就够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两清,但让这一切就停在这里吧。”
他曾经想过将景莫叙打一顿,将他变成废人,将一切痛苦都还回去。
但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他不过是将受的伤还给了景莫叙,至于其他的……景莫叙自己就能将自己折腾个半死,他就不去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