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背后那巨大的翼状推进器爆出前所未有的、近乎自毁般的恐怖能量!
整个人化作一道粉红色的毁灭流星,带着她所有的武器和疯狂,冲向了白晶。
“怎么会呢…阿青…”面对着那毁天灭地的攻击,白晶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温柔而悲伤的笑容,如同即将凋零的樱花。
“我只是觉得…如果能早一些…让你看到这样的色彩…如果…在那一天,我能做出像现在这样的选择…代替席去和龙同归于尽的话…你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如果…还能有来生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当朋友吗?”
……
雨,无比磅礴的、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彻底淹没的雨,在城市中降临,但纵使是如此磅礴的雨也无法将城市中心那栋最高的建筑-公司总部的火焰熄灭。
对于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今天注定是难以遗忘的一天。
先是那座如同巨塔般的公司总部,在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起火燃烧。
然后便是大量的、奇形怪状的、如同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实验体”,如同潮水般从中疯狂涌出,与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爆了激烈的、如同电影般的战斗。
而就在刚才,一道无比耀眼的光从公司的大楼中绽放,像是某种巨大的剑刃一般贯通了这栋巨大的建筑,然后,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挥舞着,那巨大的剑刃将公司的总部斜切开来,上半部分的建筑沿着斜面缓缓垮塌坠落,在城市中心扬起巨大的尘埃与震动。
在这种规模的、如同天灾降临般的混乱与恐慌之中,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注意到,在某个偏僻、肮脏的小巷角落里,躺着一个赤身裸体、蜷缩在那里的娇小少女。
纵使她有着一头在雨水中依旧散着微光的、不似常人的纯白色长,以及一对无力耷拉着的、毛茸茸的白色兽耳和一条同样湿透、紧紧缠绕着身体的白色尾巴。
冰冷的雨水不断洒落,无情地冲刷着她的身体,带走那些血渍的同时也在带走残留的温热。
白晶躺在肮脏的小巷深处,蓬松的白色尾巴无力地浸在污水里,兽耳疲惫地贴着湿漉漉的头。
逃出来了…吗?
虽然肉体已经脱离,但灵魂似乎还停留在那个地狱,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散落在脑海的角落。
她不由的想起,在那透明的牢笼的最后,自己分娩诞下的异种子嗣,那些刚刚脱离母体、尚且弱小、却又本能地依偎在她身旁、吮吸着她混杂着血污的乳汁的小小肉块…以及,它们在瞬间膨胀、变异后,那狰狞可怖的模样,以及最后在爆炸的火光与密集的弹雨中,如同脆弱的泡沫般、纷纷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一种并非母爱、却又无比沉重的、混杂着怜悯与负罪感的钝痛,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并没有把那些东西当做过自己的孩子,也正像它们未曾将她当做母亲过,但,它们终究是选择为她献出了生命。
她又想起,在那场禁忌的、扭曲灵魂的实验中,和自己交换了部分灵魂的那只金毛犬…它曾经是怎样如同真正的野兽般、在她身上留下无数屈辱印记、将她蹂躏得体无完肤的…但,最后,也是它,燃烧着属于魔法少女的、璀璨的金色光芒,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身前,最终化作了漫天光点…
四散的光芒最终浸没了那些残酷的记忆。
以及,最后在剑光中,消融的阿青的模样,虽然已经堕落成了那副模样,但若不是她最后刻意脱下扔在一旁的推进器,或许自己也无法逃离公司的残骸。
记忆中,青阳也不再是那副煽情的打扮,她又穿回了学校的制服,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自己,大抵是又想要向自己借作业抄。
但,在下意识的将手伸向书本后,摸到的只能是冰冷的雨。
于是,朦胧不清的回忆彻底消散了,眼前只剩下了灰蒙蒙的天空与密集的雨幕。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尖叫着抗议,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骨骼仿佛要散架,内脏也因为剧烈的活动而隐隐作痛。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头,看向小巷的尽头,远处城市夜晚的霓虹灯光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溶解、弥漫开来,形成一片片朦胧而遥远的光晕,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仿佛属于另一个与她无关的世界。
自由…终于…
可是…自由之后呢?
又能去哪里?
又能做什么?
像这样…赤身裸体、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快要忘记…
如果,我们真的能够逃出去的话,就去找狼吧。
雨声中,梦中的记忆逐渐上浮。
狼,过去与魔法少女战斗的反派组织的干部…
回忆再一次被点燃,如同注入她枯竭身体的一丝电流。
她咬紧牙关,用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的手臂撑住湿滑、冰冷的墙壁,试图从那肮脏的积水中站起来。
在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后,她终于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伤痕累累的婴儿般,摇摇晃晃地、勉强地站了起来。
她佝偻着身体,用一只手捂住依旧在隐隐作痛、残留着不详印记的小腹,另一只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着那片朦胧而遥远的、象征着“外界”的巷口光亮处挪动。
就这样搀扶着墙壁,披着愈磅礴的雨幕作为唯一的外衣,赤裸的少女如同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幽灵,开始在这自己曾经誓守护,但如今已然面目全非的城市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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