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何冰前来禀报说刑部已经结案。
棍子供出主谋是林文孝,经过比对笔迹,他不得不招供,因为嫉妒皓先的才华,才密谋指使赖成和棍子绑架勒索。
虽说勒索未遂,但赖成推皓先下水,乃按谋杀论。
只可惜赖成已死,林文孝和棍子依律,全部从重被判斩立决。
拿到判书后,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大仇终于得报。
家里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与欣荣,日子又回到了正轨。
我和程彦依旧每日一起上朝,一起在官署当值,闲暇时一起喝酒闲聊。
《宪宗实录》成书之后,我和他因修书有功,双双被升为太常寺少卿。
两年后。
金鳞岂是池中物,
欲化青龙游太虚。
气吞万象雷霆目。
静待皓光凌空舞,
朝廷因为孝宗皇帝的即位而展现出一些新的面貌。
他开始在文华殿摄事,除了早朝晚朝,还开了午朝和平台召见,总之成天就是拉着一众大臣陪他议政,讨论政务、拟定奏疏、经史地理,天下诸事。
是早也陪着、午也陪着,就差夜里留在寝宫伺候了。
到底还是年轻有活力,精力旺盛得让内阁和六部都刮目相看。
皇帝勤政本是好事,也是多年来东宫辅臣竭力教导之功,可就是苦了文渊阁大学士丘濬,一把年纪了还要起早贪黑辅佐皇帝。
老先生博览群书,乃当代通儒,是谢玉的恩师。
可惜脾气太差,生性偏狭,我曾亲眼所见他与刘健一起议事之时,因意见不合,一把扯下帽子,扔在地上,那场面,甭提多尴尬了。
有言官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竟能当场指着人家鼻子开骂。
他与礼部尚书王恕是死对头,明争暗斗了好多年,最后因皇帝支持,王恕斗不过他,被罢了官。
可惜后来丘濬在任上去世,追赠太傅。
当时的内阁辅徐溥凡事都喜欢拉上刘健、我和谢玉,导致我经常要跟着他们进宫面圣。
皇帝在文华殿把各部的奏疏往我们面前一放,说:“朕愿与先生辈一起商议。”
徐溥于是拿起笔起草诏令呈上,孝宗当场批改。有时候上奏的事情太多,奏折在桌案上堆得老高,大家都吓了一跳。
刘健说:“陛下,这么多奏疏,不如容臣等拿回去详细阅读。”
孝宗说:“不必了,你们回去也是阅,在此也是阅,朕愿意陪着先生们一起商议。”
于是叫人端上茶水,大家只好坐下来一个一个慢慢看。阅议奏折耗时耗力,我也插不上什么话,大多数时间只能跟着附议。
不过皇帝还是很喜欢我在场的,因为年轻人偶有突奇想的时候,一有什么新鲜问题便会立刻想到来问我,因他知我博古通今,涉略广泛,把我当成行走的百科全书了。
今日没进宫,去太常寺看看程彦。
进屋一瞧,好家伙,满屋的案桌上、地上堆满了东西:书信芸签、文房四宝、诗集书稿、古玩字画等。我很诧异,问他:
“梦徽,这么多东西,都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