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若不是晚宴的宾客之中有汪雨的眼线,歹徒怎会知道揭帖一事?
又怎会安排人手埋伏在去千府的路上劫车抢信?”
“那你可知谁是内鬼?”
“新录进士共二十一人,每个人都有嫌疑。”
“那得赶紧告诉黎先生,他们今晚没拿到揭帖,肯定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程彦激动地想要起身,却忘了右肩的伤,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直呼道:
“哎呦!哎呦!”
“长安,程先生现在伤势过重,不便移动,今晚就留在我这里吧,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吕大夫关切地说。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照看他。”我毫不犹豫地说。
“那好吧,如果夜里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来喊我。
我就住在医馆隔壁。对了,若需要铺盖,那边斗柜里有,你随意自取。”
“谢谢吕大夫。”
“不必言谢,都是自家人。”
吕大夫走后,我在程彦身边缓缓坐下,轻轻地给他掖了掖被子,说道:
“趴好别动,等明日你的伤势稳定了,我亲自去跟黎先生汇报。
已抓住其中一个黑衣人,必能审出线索。
你说得对,过去你我一直小心谨慎,凡事忍让,才会助长阉党之流的嚣张气焰。
他们如今竟将魔爪伸进翰林院,安插内鬼,行刺官员,胡作非为,我等岂能熟视无睹?
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刺伤你的人,让他血债血偿!”
我熄了灯,催促他睡觉。
他却说:“你今晚不回去,睡哪?这诊榻太小,睡不下我们两人。”
“别担心,吕大夫不是说斗柜里有铺盖吗?我睡地上。”
“那怎么行?虽已立夏,入夜后地上还是温凉。”
我从斗柜里拿出铺盖,在地上铺好,钻了进去。
“就睡一晚,不要紧的,你快睡吧。若肩膀又疼了,你就喊我。”我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长安啊长安,为你挡了这一剑,我还挺高兴的。”程彦也闭上了眼睛,轻声说道。
“为何这么说?见你流了那么多血,我都心疼死了。”我满心疑惑地问他。
“你欠了我这么大一份人情,想想以后该怎么偿还吧,呵呵……”
“成成成,只要你没事,让我怎么偿还都行……”
也不知睡了多久,医馆外传来李由轻轻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
我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走过去开门。
李由说:“二爷,袁小旗已经把那个被抓的黑衣人押走了。
我昨晚给老爷、夫人还有姨奶奶说您晚上和程先生在官署忙公事,就不回去了。
没说您遇刺的事,怕他们担心。然后又去程先生府上报了信,也是说这几日忙,没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