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莫家到最后,也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延续香火,如今家里就只剩下大奶奶一个人了。
此时的大奶奶年事已高,可那张嘴却依旧不饶人,还是那么恶毒。锦生活着的时候,她就随口辱骂惯了,如今锦生死了,她反倒不知道该骂谁了。
忽又想起隔壁茅舍里还有小乙儿尚在喘气儿,于是便时常堵在茅舍门口,对着小乙儿破口大骂。
小乙儿本就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面对大奶奶的胡言乱语,她也只是默默忍受,从不还嘴。
大奶奶见村民们时常给小乙儿送些柴粮,仗着她看不见,竟厚着脸皮把东西全都据为己有;别人送了衣物,她也是毫不留情地劈头盖脸扔出去,一心想要把小乙儿逼上绝路。
这日,又到了女儿的忌日。
小乙儿趁着清早大奶奶还没开骂,自己梳洗整齐,吃了早饭。
然后,她摸索着找出女儿落水时用的那个木筐,里面放着旧时婴孩的包被、汗巾、鞋袜等物。
她把这些东西拿在手里,亲了又亲,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最后,她慢慢地抽出裹包被的系带,摸索着挂在房梁上,一咬牙,把头伸了进去,想要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乙儿忽然又悠悠地苏醒过来。
她模模糊糊地竟然睁开了双眼,这十余年都不曾见过光明,如今一上吊,反而又能看见了。
小乙儿只觉得光线刺眼,赶忙又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
我这怕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吧?
可为什么这阴司如此光明亮眼,一点儿也不阴森恐怖呢?
她又觉得背上甚是软和舒适,于是强忍着刺眼的光线,再次睁开眼睛一看,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自己竟然没死,此刻正好好地卧在自家床头。
眼睛居然能看见了,她四处望了望,现上吊的系带还悬在梁上呢,眼前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那姑娘见小乙儿醒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
“妈妈这是何苦要寻短见呢,竟不让女儿见最后一面?”
小乙儿又惊又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忙问:
“姑娘,你是谁?我不是死了吗?我怎么又能看见了?”
那姑娘答道:“妈妈没有死,我是您的女儿啊。十七年前,我掉入河中,幸好有神灵保佑,我没有死,被人救了。”
小乙儿一听这姑娘居然说出了十七年前女婴落水之事,顿时大惊失色,赶忙挣扎着起身问她: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是我那落水的女儿?你,你有什么凭证?”
那姑娘闻言,掀开裙摆,露出小腿上一处胎记,说道:
“妈妈可还记得我这腿上的狗爪型胎记?”
小乙儿定睛望去,果真是与女儿小腿上的胎记一模一样。她顿时悲喜交加,心中千言万语,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表达。
姑娘坐到床边,开始对小乙儿道出事情原委。
原来,当年女婴落水后,一直坐在木筐之中,并未掉下河,只是被河水一直冲到了下游。
正巧河边有个人在饮水,看见漂来一个木筐,里面坐着一个女婴,便赶忙将她救起,抱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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