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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第1页）

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在拥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寿命的妖怪眼中，或许如同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姜季潭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疼痛。

别说白瑶对他无意，就算是真的在一起了，几十年后，自己垂垂老矣，对方依旧容颜如昔，那他会多么难过，而白瑶又如何自处？

生离死别，阴阳相隔，这两个词实在是太重了。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姜季潭用力压抑着心中的酸涩，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就算你是妖，也一定是个好妖，对吧？”

白瑶见他神色如常，还以为他是想通接受了，不禁惊讶：“果然是警察啊，见过大世面，心理素质就是强！看来还是我小瞧你了啊。”

姜季潭闻言面色从容，状似好奇道：“刚在病房，你对那老人是在做什么？”

“说起这个我就头痛”白瑶唉声叹气地撑着栏杆，望着下方的绿化，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发生的事。

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男人正凝望着她，眸中情绪翻腾，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却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是平静地别开视线，仿若陌路。

“你说我该怎么和三花说才好呢？嗯？”白瑶说完转头看去，就见男人此时嘴角叼着根烟，烟雾缭绕，看不清那眉眼。

白瑶感觉有些微妙，明明季潭没有什么表情，可他好像很难过？

而在这时，松岛纪来了，“白姐，徐奶奶说有事要和你聊聊，问你方便吗？”

“啊？行吧，那我这就来。”白瑶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解脱的轻快，“那我先走了哦，你抽完烟记得散散味，不然太熏了。”

姜季潭听到身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握着烟蒂的手背青筋暴起，叼着烟的嘴角也用力到近乎泛白。

可直到不再有动静，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飘渺的烟雾中，姜季潭深吸一口气后，用手指掐灭了未燃尽的烟头。

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道：

“愿你以后开心。”

一件好事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将病房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

白瑶推门而入时，正好看见身形瘦削的老人吃力地撑着床板，试图从床上坐起来。见状她急忙上前搀扶，顺手将靠枕放在其身后垫着。

老人在帮助下，缓缓地调整好坐姿，浑浊的双眼里透出一丝感激：“小…瑶，谢谢…你。”

虽然参须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但脑淤血的后遗症依然存在，老人的言语开始含糊不清，简单的行动都变得迟缓艰难。

好在幸运的是，意识和理解能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用谢，”白瑶笑着为她掖了掖被子，安慰道：“你好好养病就好，费用的事情不用担心。小纪刚才应该和你解释了，三花一直在我店里工作，这些可是员工福利。”

听到三花这个名字，徐奶奶想要努力挤出一个笑，但因为面部肌肉僵硬，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关于三花外出工作的事情，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自从半年前的某一天开始，三花不再像往常一样按时回家吃饭，徐奶奶就知道小家伙肯定在外面吃饱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被小区的好心人喂食，可是后来，徐奶奶发现每天早晨，隔壁栋楼一位年轻小伙子养的那只胖乎乎的橘猫都会准时来敲她家的窗户。

接着两只猫就像约好了一样，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小区，直到傍晚才结伴回家。

徐奶奶对此充满了疑惑，在多番打听之下，才知道了商业街新开了一家猫咖店，而且店老板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经常免费喂养流浪猫。

观察了几天后，见三花的确没什么事，她渐渐地放下心来。

徐奶奶深知自己的生活的艰苦，无力为三花提供更好的生活，现在三花能够自食其力，吃好喝好，自己又怎么会反对呢？

但尽管如此，这所谓的员工福利根本不可能支付如此高昂的医药费。

“我…包里有钱，不…不用你…”她喉咙挤出几个字，想要张口拒绝。

白瑶忙出声打断：“奶奶你放心，三花平日里为我辛苦招待了那么多客人，每周五还要排练舞蹈，赚了不知道多少的钱，所以医药费就别客气了。”

她握住对方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摩挲着，老人的手因为关节炎而显得有些肿大，可指甲却修剪得整整齐齐，看得出平日十分爱干净。

“你才刚醒，想那么多干嘛，好好在医院休息。三花这几天我会帮你照顾好的。再说快要过年了，等你出院后，我接你来店里一起庆祝，好不好？”

白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其实并不确定老人能恢复到什么地步。

只是希望在对方孤苦无依的一生中，能在最后感受到些许温暖。

之前和松岛纪在回来的路上，了解到徐奶奶的儿子和丈夫很早就因病去世了，每月独自一人领着微薄的低保费过生活。

日子过的纵然清贫，徐奶奶本人却是个坚强乐观的性子，能靠自己完成的事，从来不会轻易麻烦他人。

也许是因为家中养了三花的缘故，爱屋及乌下，在小区的人不待见还在流浪的黑猫豆豆情况下，经常会煮些面食和玉米馍馍投喂。

也正因如此善举，豆豆才得以在年幼时免于饿死，健康地活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