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溯,其实……你可以试着,不做观衆。”言毕,许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完善,刑不逾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想,你不妨大胆一试,试试而已,无伤大雅,不是麽?”
岑溯缓缓眨眼,片刻认真点了下头。他戳戳刑不逾,“我们玩这个吧。”
刑不逾毫不犹豫丢进去两个币。机器啓动,篮球次第由上至下滚落。
岑溯拿起来眯眼随意瞄了瞄便往里投,出乎意料地准。“哐当哐当”一轮下来,比分竟没比刑不逾少几分。
刑不逾冲他笑:“很有天赋嘛,比邹鸣宇准星好。”
“不是。”岑溯不好意思摸摸鼻尖,淡淡说:“因为这个不会动才能中。”
十七岁的少年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刑不逾在觉得出乎意料之馀隐隐冒出好胜心,挑挑眉骨说:“再来。”
岑溯没能听出那点血气,只道刑不逾玩出了兴致,是意犹未尽。
刑不逾暗自较劲,单方面和岑溯比试三轮,以微弱的两分优势取胜。听到岑溯由衷夸他厉害,恨不能尾巴翘到天上。
“岑溯,下次来附中看我打球吧。”
“我?我能进麽?”
“哎呀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你愿意,我就有本事带你混进来。”
整个下午,俩人将电玩城里所有感兴趣的项目一个不落玩了一遍。
刑不逾总离岑溯很近,动作稍大些就能够贴到岑溯身上。刑不逾悄悄观察着岑溯的反应,发现冬天衣服厚实,他这点似有若无的小动作压根影响不到岑溯。
刑不逾干脆将无意变有意。
岑溯知道。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心照不宣,一个没有提,另一个也不说。
一轮下来,俩人手上还剩不少游戏币。
岑溯看着他手里的游戏币犯难。
“我们是不是买太多了?”
“没事。你还有想玩的麽?”
岑溯看着他,无辜眨眼。
冷不丁被这样盯着,刑不逾难得不好意思,目光游移间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儿和他的家长抓上来一整个小推车的娃娃。
他灵机一动:“我们去抓娃娃。”
说完他顿了几秒,揶揄道:“抓上来的娃娃都带回你家,把你的床塞得满满当当,以後不管睡觉多不老实,无论你多能扑腾,脑袋都不会磕到墙上。”
“我没有睡觉不老实。”岑溯辩解道,“我那是做噩梦下意识的求生本能。”
“正好,抓他们回去陪你,以後就不会做噩梦了。”刑不逾最後一个字咬字很轻,岑溯一瞬间觉得他是在哄自己。
在刑不逾的想象中,自己的本事肯定比刚才看到的小孩儿强,不说抓得比她多,多到能真的将岑溯的床塞满,一躺下就陷到棉花坨子海,至少也和她不相上下,自己还能在岑溯面前显摆。
然而事实是,刑不逾一连投上十次币,一个娃娃也没抓出来。
眼见刑不逾耐心告罄,站在一旁的岑溯拍拍他,笑着说:“没关系,我试试。”
说着他投了两个币,俯身握住操作杆。
爪子左摇右摇,前晃晃後晃晃,最後十秒倒计时,岑溯堪堪选定目标,一拍按键。
爪子晃悠悠地夹起玩偶,在靠近出口的地方松开。
失败。
岑溯眼都没擡一下,往里又扔了两个币。
他目不斜视,神色专注。
他在瞄准玩偶,刑不逾在看他。
看他认真时微微皱起的眉头,看他失败时生自己闷气咬住的嘴唇,看他眼眸中亮起的光,宛如透过清透玻璃珠的阳光,折出绚烂多彩的光。
看他成功抓到娃娃绽开笑容,眉目间的雀跃,两颊陷下去的浅浅梨涡,比夏日温婉,比夏日可爱。
岑溯抓上来一个圆滚滚的奶牛,四肢短短,胖乎乎的,手里还拿着盒纯牛奶。
“他这算什麽,自産自销?”刑不逾随口吐槽。
岑溯被他逗笑,没忍住说:“刑不逾,你某些时候嘴巴真的很毒。”
“怎麽可能!”刑不逾为自己辩驳:“林姨一向都夸我‘嘴巴抹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