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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天光透过窗花，在虞则英脸上投下光。他看着温淮，目光沉静如深潭，仿佛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温淮垂下眼睫，避开那过于通透的注视，“我很希望我也能是後者，但是……”

温淮嘴角勉强牵起一个弧度，有些凄然，“我实在没有那样的心魄，真的没办法……”他话没说完，但意思清晰明了。

虞则英的视线掠过他微颤的指尖，落在他略显苍白的侧脸上。他想起那晚，他的齿尖曾刺破他脆弱的腺体，浓郁昙花香充盈在他的口腔。他喉结微动，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羽毛落在积雪上。

“没关系。”虞则英的声音低沉：“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温和却笃定地锁住温淮试图闪躲的眼睛，“温淮，我愿意等。”

温淮站起身，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低声说了句“虞总，我先去忙了”，说完便转身走出了虞则英的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虞则英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目光落在对面那张已经空了的座椅上，仿佛还能看到那人离去时单薄而僵直的背影。他缓缓向後靠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冰凉的金属笔身。

窗外，城市的喧嚣被玻璃过滤得模糊而遥远。

温淮等着电梯，电梯门一开，他差点与里面的人撞个满怀。

里面站着的是虞则英的助理，姓林，他跟了虞则英很多年，据说从虞则英还在基层历练时就鞍前马後，行事向来沉稳周到，是虞则英极为倚重的左膀右臂。

“温总监。”林助理微微颔首，侧身走了出来。

温淮回以一点头，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一股清甜的柑橘香味，若有似无地飘入温淮的鼻尖。

温淮瞬间就察觉出，这是Omega的信息素味，而林助理是个Beta。

温淮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这味道让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而且印象应该不浅。但此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也没想到。

他没有停留，乘电梯下了楼。

温淮接下来的日子难得地风平浪静，谢高南像是突然从他的生活里蒸发了一样，再没出现过，连条骚扰短信都没有。虞则英也不再提起感情的事，只维持着上司与下属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这种不被任何人事过度牵扯的状态，让温淮在回国後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许松弛。他甚至开始重新规划下班後的时间，看看书，或者和母亲在街上散散步。

这天温淮正对着报表，电话响起，是蒋煜的电话，温淮有些意外，接了起来。

“温淮？没忙吧？”

“还行，你说。”

俩人聊了几句近况，蒋煜话锋一转：“有个工作上的事儿，电话里说不清。见面聊？一起吃个饭。”

温淮现在已经在汇海工作，按说精淼的业务就和他没什麽关系了，但听蒋煜的语气也不似作假，温淮想了想，觉得去见面也无妨：“好，你定地方吧。”

蒋煜很快报了家餐厅，“那就说定了。”

温淮到餐厅的时候，蒋煜已经到了，在预定的靠窗位置，他端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海军蓝羊绒西装，白衬衫领口挺括，配着一条略显低调的银灰色丝质领带，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和一枚款式经典的金表，整个人与餐厅低调奢华的环境融为一体。

见到温淮，他微笑着擡手示意，动作从容。温淮在他对面落座，侍者适时地送上菜单。

寒暄几句後，蒋煜问道：“在汇海做得还顺手吗？听说虞则英要求很高。”

温淮低头翻着菜单，“确实不太轻松。”

蒋煜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说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嘛，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

温淮点完了菜，把菜单递给蒋煜，问道：“听说你去年得了个女儿，恭喜，我还没见过呢。”

蒋煜接过菜单，脸上那抹微笑淡了些，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孩子被她妈妈带去法国定居了，我现在，也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说话时目光盯着温淮，温淮再深入这个话题，将对话引回正轨：“你说有工作上的事？”

蒋煜随便点了几道菜，服务生带着菜单走了。蒋煜身体微微前倾，“其实不完全是工作，算是些闲话，但我觉得你可能感兴趣。”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温淮的神色，才继续说，“前几天和审计署的朋友吃饭，听说上面近期要倒查一批企业，尤其是与政府项目往来密切的。我留意了一下，燕华，似乎就在名单上。”

温淮正在端起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他想起这几天谢高南异常的安静，难道是在焦头烂额地应付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