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谢广平也在,爷孙俩一照面,谢高南有些心虚地错开眼,叫了声爷,直接进屋去看温淮了。
温淮正睡着,脸陷在床里,白惨惨的,额头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睡梦里也皱着眉,看着不太安稳。
谢高南愣愣地站在他床边,也不知道该做点什麽。
这时候陈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白毛巾,“我进来给温老师擦擦。”
谢高南心里一动,就把毛巾接了过来,“我来,你去忙别的吧。”
陈姨一愣,显然没想到谢高南还能有这觉悟,连连说道:“好好好,这就对了小南呐。”
他母亲走的早,在谢高南的成长过程中,是陈姨代替了他母亲的角色,亲手照顾他长大。
但毕竟陈姨只是个保姆,不太敢深说谢高南,谢江说是陈姨把他给惯坏了,谢高南反唇相讥,“你倒是不惯孩子,可也没见你管我啊。”
谢高南拿着毛巾轻轻擦去温淮额头的汗珠,一边擦,他一边仔细端详着温淮的脸。
这麽细看过去,谢高南才发觉出温淮是真的很好看,他拿毛巾擦过温淮的睫毛,忽而想到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是很淡漠的神情,黑黢黢的,仿佛两个让人永远都看不到底的深潭,所有的情感就沉寂在潭底,叫人探究不得。
也是因为这个,谢高南对温淮总有份说不清的不喜欢,他是个直肠子,在部队呆了四年,向来讲究有话直说,对温淮这种动不动就不理人的人很是讨厌。
擦过温淮脸侧的时候,谢高南又看到了他的耳垂,小巧漂亮,谢高南的手不由自主就摸了上去,轻轻地碰了碰那块儿细嫩的肉。
而温淮好像感觉到了什麽,睫毛抖了抖,睁开了眼睛。
谢高南迅速收回手,一下直起身,一秒做了五十个假动作,故作没事人的样子。
温淮腾地坐了起来,防备地看着他,“你干什麽。”
“我。。。。。”谢高南看看自己手里的毛巾,底气又回来了,“我给你擦汗呢。”
温淮刚醒还有点蒙,只是刚才在睡梦里好像是感觉到有人拿着个湿哒哒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他满怀戒备地看着谢高南,“擦汗?”
“昂,”谢高南被他怀疑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你发烧也算是我弄的,照顾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谢高南说的是真心话,他这人有点儿公狗的尿性,朝电线杆底下擡腿撒泡尿就觉得这是自己地盘,毕竟是自己睡过的Omega,还给弄发烧了,他觉得照顾照顾也没什麽。
然而这人在温淮面前三句里两句半都是荤话,谢高南难得说了句心里话也被他听出了别的意思,温淮想到昨晚不堪的记忆,顿时脸红一片,他把谢高南瞪了又瞪,最後憋出一句,“谢高南你混蛋。”
莫名其妙挨了句骂的谢高南:“。。。。。。。。。”
这时候,谢广平和陈姨进来了,谢广平关切地看着温淮:“小淮,你醒了。”
“爷爷,”温淮坐直身子,“您怎麽来了。”
“陈姨说你生病了,我过来看看。”谢广平直接无视谢高南,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还难受吗,好好怎麽发烧了。”
提到这话,陈姨瞥了眼谢高南,却见这祖宗一脸的幸灾乐祸,正抱膀看着温淮,想听听这好孙婿怎麽跟老头儿交代。
“没事,”温淮没敢看谢广平,“就是昨天晚上吹了风,有点儿受凉了。”
“这几天风大,以後出门穿厚点儿。”
谢广平说着,视线就移到了谢高南身上,“你昨天上哪鬼混了,还得人家小淮大半夜出去找你。”
谢高南冷哼一声,没说话。
谢广平看见他这哼哼哈哈的样子就来气,“你不说我也知道,多大的人了你不学好,成天鬼混,你能混出什麽好来。”
谢高南还是端着膀,没说话,谢广平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你跟我下来。”
谢广平一个人坐一整张沙发,谢高南在一边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闷不做声。
看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谢广平真是一巴掌扇死他的心都有,“你的入职手续已经办好了,文昌街的分公司,离你这不算远,分管经理是章玉明,你先跟着他,学学人家怎麽说话做事!”
谢高南跳脚:“我不说我去吗!”
“你说不去就不去啊!”谢广平怒骂:“你以为你他娘的是谁啊说话这麽好使!”
陈姨吓得一颗心上蹿下跳,忙跑上楼把温淮叫下来,等温淮下楼的时候,谢广平脸红脖子粗怒骂不止,就差抄椅子给谢高南开个瓢。
温淮和陈姨忙在中间拦着,谢广平一击未成,忽然想起院里停的那辆大G,不由得更气,他对谢高南道:“从今天开始,你那辆车就别开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挣去,别他妈花家里的钱!”
谢高南这时候最听不得这种话,“行,你干脆把我所有的钱全都收回去算了,车,房子,”
他看看站在谢高南身边的温淮,脑子一热,擡手就是一指:“还有他,不也是你给我娶的吗,你一块儿带走得了。”
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温淮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他,脸上说不上是什麽神情。
陈姨气得眼红,跑上去锤了谢高南好几下,“你这孩子你说什麽呢?”
“畜生!”
谢广平气的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就往他身上砸过去,谢高南没躲,杯子在他肩膀上碎了,“你这个畜生!”
温淮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赶紧安抚谢广平,“爷爷,那个,这个安排确实有些匆忙,这样,您先回去休息,我和高南慢慢商量一下。”
谢广平看看温淮,再看看谢高南,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好,不尴不尬坐了一会儿才训他这不成器的孙子说:“明天,明天我就带你爸和会计来清算财産,明天过後,我看你吃什麽喝什麽!”
说罢怒火冲天地走了,陈姨跟着出去送,屋里只剩下谢高南和温淮,温淮什麽也没说,转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