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一如那燃尽的蜡烛一般,颇有种油尽灯枯之感,他颤抖着嘴唇,语气里带着哭腔:“弟子知罪,知罪了!还请菩萨……啊!”
司南身形一颤,像是被什麽重物狠狠压下一般,跪着的膝盖又沉了几分,将地砖压碎,没过半截小腿。
秘藏菩萨缓缓摇头:“你若诚心悔过,四周的烛火便会依次熄灭。只可惜,你跪了一夜,却只得一盏烛火燃烬。”
“可见你依旧,不知悔改。”
秘藏菩萨的语气骤然凌厉,像是埋在雪地里的刀子一般,直直刺向司南的面门。
司南只觉得脸颊生疼,再低头,看见地上的积水里,隐隐带着血色。
想来,他的脸是真的划破了口子。
疼痛密密麻麻袭来,司南却被菩萨封了嘴巴,连叫嚷的权利都没有。
“你若再执迷不悟,便是堕入畜生道也不能,只得丢进地狱道,永无轮回。”秘藏菩萨垂眸瞥了一眼司南,语气惋惜,“你与沈逸同为花树妖精,是何深仇大恨,要这般设计同类?”
此刻司南已经被菩萨解了言语封印,可他依旧沉默不语,任凭鲜血从嘴角渗出。
“你以为你不说话,便无人能奈何得了你?”
殿外传来一道清冷声音,秘藏菩萨也恭敬起身,退到一旁,对白彦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白彦轻轻擡了手,缓步走到司南面前。
“你不说,便是将露雨仙子,乃至整个雨师殿陷入不仁不义之境。”
“不!”司南猛地擡头,目眦尽裂,“这事儿跟仙子她没关系!”
白彦一言不发,只淡淡扫了秘藏菩萨一眼。
菩萨自是明白殿下意图,从怀里掏出一面菱花镜,抛至半空。
菱花镜变大,闪烁间,映照出露雨仙子的模样。
她钗环尽褪,身上只穿着一件轻薄中衣,人盘膝而坐,四周一片沙土泥沥,扑簌簌间,将她埋进土里,又渐渐吐出。
每吐露一次,露雨仙子的脸色便苍白几分,人仿佛被抽干了水分,枯槁苍老。
“仙子!”司南泪水涌出,混合着脸颊上的血,齐刷刷落下,“殿下,仙子她真的是无辜的,所有事情皆是弟子一人所为,跟她没有关系!”
白彦神色又冷了几分,目光沉沉:“那她为何会握着另一面菱花镜去寻沈逸?她又为何要将那菱花镜丢入瀑布里面,替你遮掩?”
司南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不知道仙子做了这些事情。
一时间五味杂陈。
想必是仙子看透了他的计谋,为了保他,这才替他遮掩。
没承想,此举竟然害了她,让太子殿下以为她也是同谋。
司南咬咬牙,终于吐露真言。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错!我恨毒了沈逸!他不过是个淫邪的花妖,凭什麽能得到这麽多菩萨丶罗汉的褒奖?凭什麽他想在竹苑自修就可以不去佛堂上课?就凭他生得好看吗?还是说……”
说到这里,司南面露阴毒,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是说他攀上了高枝,成了谁的姘头。这才能靠着关系,在三清境里横着走!他……啊!”
“放肆!”
秘藏菩萨大声一呵,手中锡杖猛地顿在地上,地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直裂到司南脚边。
裂缝之中迸射出金刚链子,死死将司南缠绕其中,生生将他逼出原形。
司南原本是南烛树妖,金克木,金刚锁链上带着细小钢刃,直接穿破他的识海,刺入他木灵根的根须之中,令他神魂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