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铁横秋绷紧的脊背才渐渐松了下来。
感受月薄之匀长的呼吸拂在他后颈,渐觉眼皮坠了千钧重,困意如潮水漫过堤坝。
脑子困在混混沌沌的梦境,铁横秋恍惚觉出唇瓣被撬开。
温热触感如春水漫过干裂河床,激得他喉间溢出一声呜咽。
鼻息间萦绕着熟悉的寒梅暗香,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他想偏头躲避,下颌却被冰凉掌心扣住。
舌尖传来酥麻的颤意,像困在蛛网里的蝶,每挣扎一次便缠得更紧。
肺叶急需空气,胸腔却似灌了铅,连指尖都使不上力。
有什么东西倾泻而出,像雪落在滚烫的炉壁,转瞬消融在春夜温热的被窝里。
翌日早晨。
铁横秋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脑子发蒙,脸颊发烫,身体又有些难以分辨的不适。
他非常怀疑:月薄之是不是半夜起来捶了我一顿?
他惺忪着睡眼坐起来,发现床铺旁边空了,心中也跟着空了:说实在话,他还是很期待能看到月薄之早晨的睡颜的。
可惜……
唉,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吧!
铁横秋放下纠结,掀起床幔,便见一套素白中衣随意搭在屏风上。
屏风后摇动着人影和水声,显然是月薄之在沐浴。
想到这一点,铁横秋脸颊发热:啊哟,不愧是我的男神,还真讲究,身体这么差还坚持一早起来洗澡。
场面有些尴尬,铁横秋蹑手蹑脚下床。
水声停了。
铁横秋猛地屏住呼吸,放慢了手脚。
屏风后传来月薄之的声音:“小五。”
铁横秋心肝儿颤颤:“诶,月——”他咬住舌尖,小心回应,“夫、夫人……”
屏风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嗤笑。
铁横秋头皮发麻:……是在冷嘲吧!果然是在嫌弃我吧!
月薄之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替我穿衣。”
四个字,满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铁横秋愣住了:这、这合适吗?
夫人,我可是给你下蛊坐上去的狂徒啊!
“听见了吗?”月薄之的声音冷飕飕的。
“是!马上!”铁横秋头皮发麻,把屏风上搭着的衣服拿下来。
他可多明白自己多么爱慕月薄之,要做这么贴身的事情,很难不失态。
他也明白,月薄之肯定还记着仇呢,自己要是有半点逾矩,等待他的就是被捅个对穿!
这么一想,铁横秋那聪慧过人的脑袋瓜瞬间便理清了这些怪异之处的头绪。
从昨晚开始,月薄之对待自己的态度就颇为暧昧,可那脸色却依旧冷若冰霜。
就是在这儿等着呢!
自己信誓旦旦说了已经失忆对月尊没有不敬的想法,月尊可能不信他,是要试探吧!
没错!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