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未白深沉看了她几眼,忽然推动手臂,笑了一下。
尉迟媱就感觉到抵抗了。
班师回朝那日,钟离未白已经先一步,踏入了天晟门。
他没有见到东方皇帝,带着百官迎接他的,是沈皇后。
整齐的玉笏里,也唯独没有那个华贵的身影,东方珀也不在。
“钟离大人这一行,辛苦了。”皇后稳声说。
他与凤袍擦肩而过,声音仅两人能听见:
“皇后娘娘,终于找到大皇子了?”
她面色不改:“皇陵孤寒,殿下本来就无错,圣上虚弱,近日想起了,惦念父子情深,便将殿下召回了。”
“过了这道门,只有君臣,父子不过奢望而已。”
他淡声说完,依旧向前远去了。
很快在路上的尉迟媱也得到了消息,后知后觉东方珀可能早有预感,所以才那么着急,到将军府拉拢她。
现在太子已经被软禁府中,尉迟媱带着兵,走得太快引人猜测,只好问竹月:“钟离有没有消息过来,他有事情交给我做吗?”
“有话,但没事情,暗卫说,让少将军稍安勿躁,按照自己的步调即可,皇城是人心作祟,是非成败,我们控制不了。”
如此尉迟媱也点点头,总归这晟誉的天,有将军府,有丞相府,塌不了。
凤冠
帝王寝殿里,床榻上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可沈皇后坐在屏风外的书案上,手边是早已冷透的汤药,她平静翻着折子,一直到看完最后一份。
“……皇后!……皇……后!”
东方皇帝的声音勉强清晰起来,里面饱含恨意。
她这才觉得声音有些过于嘈杂了,走进去行过礼,便沉默着用帕子按一按他嘴边的涎水,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毒妇!原来是你……给我下毒!”
“陛下,是你要鸦宛的毒的。”她轻声细语,“宛宛当年,原来也是这般难过。”
宛宛,世人只知尉迟夫人,都已忘记这个曾倾国无双的闺名了。
“现在……珩儿回来,你假传圣旨……是都称心如意了……”
“陛下,你当年怎可怀疑大殿下?一个流着楚矶血脉的孩子,竟然都可以陷害到我的孩子,珩儿忠厚,对陛下,向来是真心敬重的。”
“朕当年……留你后位,望你知道恩情,没想到现在,你还是……”
沈皇后终于轻轻笑了,为他体贴地掖好被子:“陛下总是断人对错,现在到末路,可有想过自己这一生的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