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是两棵果树而已,似乎也没什么,只要别动到东苑那棵,丞相大人也是当真不介意。
那里正射着,一支来势汹汹的箭就擦过了其中一个鸦宛人的鬓发,直接将那一整片的,一个手腕粗的树枝给击断了下来。
尉迟媱过来谁也不看,挂着弓走到钟离未白身边,他坐着,她蹲着,问:“还要射多少,才能去吃饭?”
不是这一回事,可她旁若无人,就这么说的。
那些鸦宛人面面相觑。
钟离未白还没说话,她又站起来,过去用手背敲敲鸦宛人的胳膊:“让让,别耽误我的事。”
拉弓,另一个粗些的树枝上扎了好几根鸦宛的箭,她又一箭击断了那一整个树杈,亲眼看着那些散箭都掉下去了。
“够不够?”她问钟离未白。
他不回答,她就继续射,射到那些果树上,再也没有一支他国的箭。
那些曾经被他国的箭击中过的地方,也被她全部清理掉了。
“好了,阿媱。”钟离未白终于开口。
“行,去吃饭,我都饿死了。”她过去牵了人就走,“好大的一个西瓜,竹月和书一在切呢,中间给你吃要不要,看起来就甜。”
刚要跨出门槛,她回头对那几个鸦宛人:“西瓜吃不吃?回头给你们送几盘过来,吃完走,去烦东方家的。”
钟离未白将她先推出院门,回头才对客人们清淡一笑。
但也很快被尉迟媱拽着袖子拉走了。
鸦宛人坐着吃了两口瓜,真往天晟门去了。
三
西门麟在府里翻东西,大雪飘飘,竟找到了几封大将军年轻时的信,是给他爹西门靖的,说京都有个姑娘居然非要嫁他,他不乐意,管什么儿女情长,要征战沙场,自由自在。
但第二封,尉迟佑就说眠雨斋里偶遇了,那姑娘,真是好看,是真的,特别好看。
西门麟看得笑起来,肩膀直抖,拨了拨炭火,又加紧看下一封。
第三封,说他娶妻了,其实有些对不起那姑娘,自己就会弄弄兵器,别的不太懂,但好在有军功,宫里赏的东西,好的他都留给妻子。
尉迟佑的信,也是在娶妻之后,才慢慢变得有些絮叨,说自己找不到好书给妻子,找了假的,被她笑话了,妻子的笑容,让京都都变美了不少。说学会了给妻子绾发,她在屋中安坐,每日回家,他心里都踏实。说还是很亏欠妻子,不能常常陪着,那么大的将军府,就她一人打理,累她了。说等再过一年,就带她来北境,叫靖给他留一个好脾气的虎崽,给妻子养的。
可是没有间隔太多封,就到了尉迟夫人有孕,以及后面那个隐约是有泪痕的夫人中毒的信。
信里笔迹浮躁,大将军甚至说,如果妻儿有事,他一人一刀就闯入宫城,不拖累尉迟兵卒,那些以后请西门靖照顾。
后面就断了,再之后,就是大将军常常寄来阿姐的情况,说阿姐的各种小事,爬上趴下,吵吵嚷嚷,不吃萝卜等等,那些信,旧得最严重,依稀也有泪痕。
西门麟看到这里就笑不起来了,将这些都重新放入匣子里的时候,才看到匣子上原来有个刻字——婧。
他动作顿了顿,就这些信,对爹和娘来说,就是阿姐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