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後还要科举,若是考中秀才丶举人,必然要离开村子,那时候结识的人也不一样,到时再看般般的亲事也不晚。”
这只是个借口,却很好地说服了崔兰芳,她甚至颇为认同地点头,像是找到了一个好理由可以多留女儿几年。
柳谷雨则赶忙岔开了话题,说道:“娘,咱家存了些钱,我想着抽空去西市的牙行买一头青花骡子,再请村里的木匠打个板车。”
说起正事,崔兰芳也把刚才的话题抛到脑後,跟着说下去,还点头赞同道:“可以啊!家里长久的摆摊做生意,确实缺头骡子。”
崔兰芳把这话说出来後还愣了一下。牲畜是大件儿,从前哪敢说买就买啊,现在正不一样,就连她也说得这样轻松。
般般拍手叫好:“买!麦儿姐姐家的驴子叫‘黑大壮’,等咱家买了骡子,我也得取个名字!”
这事商量得差不多了,柳谷雨又忽然一拍脑门,叫道:“诶,我的双皮奶还在屋里晾着呢!我去端出来!”
说着他就要下地,可坐到床沿才发现自己的鞋子被踢得东一只西一只,早分了家。
秦般般丶崔兰芳母女都脱了鞋坐在竹板床上,只有秦容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默默无声看柳谷雨一眼,起身去捡鞋。
两只青黑色的干净布鞋并排放在床下,整整齐齐摆着。
瞧着秦容时十分自然的动作,崔兰芳微微有些愣神,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二郎对谷雨是不是太好了些?
她还没想出个名堂,柳谷雨已经两脚踩进鞋子里,趿拉着跑进竈屋,一边跑还一边招手喊:“般般,你来帮我端!”
秦般般:“好嘞!”
两道不同却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崔兰芳的思索,她眼瞧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冲进竈屋,在竈台前一通忙活。
柳谷雨把放凉的四碗双皮奶端出来,又招呼般般去端煮好的红豆,然後再把前几天熬好的桑葚果酱拿出来。
双皮奶呈乳白色,奶香浓郁,表面不算光滑,奶皮布满褶皱,有些像蜂窝。
柳谷雨用汤匙舀了一大勺果酱,又舀了一大勺红豆,各占一半铺在奶皮上。如此装好四碗,他才喊上般般把双皮奶一起端出去。
秦般般早馋了,尤其在闻到浓郁奶香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流口水。
“娘,二哥,快尝尝柳哥新做的双皮奶!闻着可香了!”
秦般般先递了一碗给娘亲,又扭头看向二哥秦容时,正打算把剩下那碗递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柳谷雨已经递了一碗给他。
柳谷雨蹭过去,贴近秦容时耳侧小声说道:“知道你爱吃甜,我给你加了两勺果酱,是最甜的一碗!”
秦容时微微笑着,也不嘴硬说自己不爱吃甜了,而是仰头对着柳谷雨说:“多谢柳哥。”
柳谷雨不动声色朝他挤眉弄眼,脸上全是笑,逗得秦容时也跟着笑。
秦般般和崔兰芳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母女两个坐在一块儿,一起吃着双皮奶。
“好浓的牛乳味,可吃着半点儿不腥,还是你柳哥法子多!”
“嗯!好吃!好吃!好吃!”
……
三月尾巴四月初,转眼又到第五月。
五月农忙,鹿鸣书院放农假,所有夫子丶学生都离了书院,就连谢宝珠这样离得远的也回漯县看望父母。
柳谷雨四月购入一头青花骡子,花了四两半,又找村里的张木匠打了拉货装人的板车,还装了能遮风挡雨的车棚子,又花了半两。
但东西好,柳谷雨用着高兴,一整月都喜气洋洋。
骡子今年两岁,刚成年,叫翠花。
是头公骡子。
对于一头公骡子偏要叫“翠花”,秦般般不太满意。
但她取了好几个名字,可这骡子听後都没什麽反应,最後柳谷雨一拍脑门说,“干脆叫翠花吧。”
它动了,噘着嘴去啃柳谷雨的衣袖。
于是,秦翠花这个名字就定了下来。
秦般般其实想叫“柳翠花”的,但柳谷雨摆手,说:“算了,更不公了”。
般般不明白,还和柳谷雨讲道理,“柳哥!家里的钱都是你赚的,跟着你姓才公平啊!”
她根本不知道,柳谷雨口里的“不公”是公母的“公”。
再说了,他为什麽要一只骡子跟他姓啊!
好歹是柳谷雨赢了,这只叫“秦翠花”的骡子也成了秦家的一员,秦容时还趁某次休沐给它搭了个棚子。
五月,柳谷雨赶着骡车到福水镇,接放假的秦容时回家,又顺路捎了李安元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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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想吃双皮奶了。我记得大概初中的时候,奶茶店里还做双皮奶的,现在都没有了,嗐……
(今天风超级超级大,把我家阳台的滑门吹倒了一扇[托腮][托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