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李家夫妻和李麦冬,都穿着崭新厚实的袄子,徐盈彩头上插了银簪子,耳朵上挂着红亮红亮的耳坠子。李麦冬穿着俏嫩却不耐脏的浅色衣裳,头发上也别了漂亮的珠花。
几人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影子?都是脱胎换骨。
柳谷雨客气道:“我也没帮上什麽忙,还是嫂子你手艺好,做的饭菜好吃!”
徐盈彩有做饭的天赋,只是从前不敢想,是柳谷雨告诉她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秦容时见到两位好友,脸上也露出笑容,很快和两人聊了起来,尤其是谢宝珠,这人本就是个活泼爱热闹的性子,一张嘴就没停过。
秦容时还问了他老师吕士闻,听说在自己走後,吕士闻又外出游学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不过秦容时偶尔能收到老师的来信,也知道他的近况。
饱饱吃了一顿饭,徐盈彩也是高兴,给免费做了一桌子好菜,三位好友又约了日子再聚,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走前,秦容时把两人喊住,到骡车上搬下一个两尺长,一尺多高的木箱子。
刚刚还依依不舍的谢宝珠瞪大眼睛,急吼吼扯着身旁的李安元,叫道:“书!肯定是书!走走走,圆圆,咱快走!”
李安元哭笑不得地把人拉住,没好气道:“你学业也有进步,怎的还是这见了书就跑的的性子!”
谢宝珠愁眉苦脸:“过年呢!谁要和这麽多书一起过年啊!”
李安元瞪他:“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①。放年假前我可还给你布置了功课,你别光顾着玩,要是书院开课时你还没做完……”
李安元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斜目扫了谢宝珠一眼,未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谢宝珠生得高大,是好友三个中最高的,肩宽背阔,魁伟健壮,站在李安元身边,把气质清隽的李安元衬托得像一杆瘦竹子。
但就是这体格,被李安元瞪了一眼後就不自觉放低了身子,举着手讨饶道:“好好好,李夫子丶秦夫子,学生随你们安排,随你们安排!”
看谢宝珠又开始耍宝,秦容时没忍住又舒展了眉眼。
“确实是书。”
他说道。
“不过也不全是科举用的书,其他杂书也有,还有一些镇上没有的好墨好纸。安元不是爱画?我装有一套颜料,颜色鲜艳,色泽稳定,正适合你用。”
李安元爱画,也擅画,从前家里没钱,他就经常摆字画摊子赚钱。
但他当时年轻,技法稚嫩,也没有功名在身,在加上小镇上没几个懂得鉴赏字画的,故此也难卖得很。倒是他考中秀才後,有酒楼丶富人主动来求画。
“还有宝珠上次来信,说家里的猫生了崽儿,想要邛山先生写的《猫经》,看看有没有写如何养刚出生的小猫的?还有邛山先生写的游记共六册,安元说他还差两本,我也都带了回来。”
用现代的话来说,邛山先生就是畅销作者,他的书俏得很,稍迟些就被抢售一空,小城小镇还不好买呢!
一听《猫经》,谢宝珠立刻宝贝般接过大木箱子,直接打开了开始翻找。李安元也听到作画颜料和自己想要好久都没买到的游记,面上还保持稳重,但目光已经落在箱子上了。
饭吃了,礼物也送了,几人道了别,终于朝上河村去了。
这马车在福水镇都稀罕得很,进了上河村更是惹眼,好多村人出来看。
“诶!那好像是马?是马吧?”
“是谁啊?谁来了?还是坐着马车来的!”
“你们看看,赶车那个……是不是咱村的三喜?後面的好像是秦秀才啊!他们回村了!”
……
村里又热闹起来,柳谷雨几人应付着客气几句,说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进了村子,秦般般和崔兰芳才从陈三喜的马车里下来,几人道别後各自朝着自家去了。
*
“汪汪汪!”
“汪汪汪汪!”
在屋里绣荷包的罗青竹听到声音,把荷包针线放到篓子里,起身走了出去。
和妹妹罗麦儿的粗性子相反,罗青竹擅长这些细活儿,荷包丶帕子丶团扇都绣得精美,打络子丶流苏穗子也是好手,还能扎绢花。
他在家里闲得无事会做一些拿到镇上去买,他如今手艺见长,已经只供镇上最好的铺子了,都卖得出好价。但这活儿伤眼睛,他娘和妹妹都不让罗青竹多做。
“大黑丶阿黄,你们叫啥呢!”
罗青竹走了出去,发现一黑一黄两只大狗没叫了,但已经扒拉开院门,正兴奋地甩着尾巴摇着屁股在外面又跑又跳,一只熟悉的黑黄狗子也激动地往它们身上蹭。
门口还停了一架骡车,车边站着四人,可不正是从前住在对门的秦家人。
“青竹!我们回来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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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摘自萧抡谓的《读书有所见作》。
昨天有宝子在问我脖子的事情,先谢谢宝宝们关心哈!
确实就是颈椎病,我目前也没找到解决办法,只能每天锻炼,少低头,看坚持几个月能不能好转了。要是有比较了解的宝子,有可以缓解的办法,也可以评论区和我说一下,这玩意儿真挺折磨人。
另,以我为鉴,真的保护好自己的脖子丶肩背丶腰,少低头玩手机,伏案工作党也多起来走动一下,真的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