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谷雨却听得皱眉,扭头看一眼屋外肆虐的狂风暴雨,他先去竈房提了一个木桶,接着滴答滴答落下的雨水。
又说道:“罢了,也没漏在床上,明日雨停了再弄吧。”
秦容时却说:“这声音响一晚上,你今天也不用睡了。”
这漏雨的声音不大,可滴答滴答的也实在扰人清梦。
秦容时没有给柳谷雨拒绝的机会,直接去了竈房,取蓑衣丶斗笠穿戴好,换上木底的水鞋,又搬了木梯出去。
这动静终于吵醒了已经睡着的崔兰芳和秦般般,母女两个先後从屋里出来,揉着眼睛问道:“怎麽了?这是做什麽呢?”
“娘,是我屋里漏水了,二郎上去给我瞧瞧。”
柳谷雨解释道。
崔兰芳哎呀两声,也进柳谷雨的屋子看了一圈。
“哎呀,咋还漏雨了?那二郎快去看看吧,这老天也是不讲情面,这麽大的雨,要下一整夜,今天也不用睡了。”
果真是亲母子,连说话都一样。
秦容时上上下下罩得严实,搭了梯子上屋顶,柳谷雨就在屋里看,瞧着漏雨的地方没再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他怕冻着秦容时,又赶忙喊道,“好了好了,没漏了!”
一边喊,一边往屋外跑。
“二郎,你快下来吧!”
屋外雨势愈加猛烈,大风呼啸吹卷,天边又时不时炸响轰隆隆的阵阵春雷。秦容时穿戴着蓑衣斗笠站在屋顶,听柳谷雨说没再漏雨才踩了木梯下去。
他还想把木梯子搬回原位,但柳谷雨看得着急,见哗哗的雨水打在他身上,蓑衣上的棕丝还往下淌着水。
柳谷雨连忙招手喊道:“上来上来,先上来,梯子等明天天晴了再搬也不迟!”
他急得都想冲进雨里把人拉上来,见他着急,秦容时也没再管梯子,大步流星上了石阶,走到檐廊下。
柳谷雨急匆匆走过去,盯着人上看下看,着急问道:“淋着没?淋着没?”
见他想要扒拉自己的蓑衣,秦容时担心蓑衣上的雨水弄湿柳谷雨的衣裳,连忙退了一步,摇头道:“没淋着。”
崔兰芳本来也想上前关心两句,可看两个孩子亲近得很,她也乐得高兴,就没上去打扰,偷笑着推了秦般般回屋,只说道:“弄好了就成,你们也早些睡吧。”
母女两个又进了屋,柳谷雨赶忙拉着秦容时进了竈房,看着他把蓑衣丶斗笠都解下来,又上前查看。
衣领丶衣袖丶衣摆,一丝半点儿都没放过。
秦容时倒是没拒绝,甚至还很是配合地张开了双臂,方便他上下左右查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身穿淡青色春衣站在朦胧夜色里,烛光昏黄,模样丶身姿都看不真切,又笼着一身水汽,像一幅被雨水洇得模糊的温柔画卷。
一身干爽,这蓑衣编得密实,还真是一滴雨水都没有漏进去。
柳谷雨回了神,见秦容时还平举着手,正含笑看着自己。
他先问道:“如何?确实没淋着吧?”
他垂着眉眼冲人笑,好像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人,那眼神炽热,像一笼火。
柳谷雨没有回答,看得入了神。
无他,实在好看。
柳谷雨嘿嘿痴笑两声,捧着秦容时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然後大摇大摆回了屋子。
“谢了,睡觉!”
秦容时盯着人回屋丶关门,又瞧着屋里的灯光也熄了下去,他这才擡手摸了摸被柳谷雨亲过的地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但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