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日也是一样的话,不必因为我和李有梁不合,就断了与陈婶子的关系。若性情契合,还同从前一样就好了。”
崔兰芳点点头,却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到底更记挂秦般般去医馆的事情。
几人乘着船到了杏林街,下船直奔回春医馆。
今早方流银就来留了话,说她早些时候要出诊去病人家中,过後才去医馆,让秦般般迟些直接去医馆寻她。
秦般般依着时间去了医馆,果然见方流银已经去了。
秦般般站在医馆门口,整了整衣裳才一步一步走进去,呼吸都紧了两分。
医馆里坐着病人,柳谷雨几人就没进去抢地方了,只对着秦般般做了鼓励的动作,把人送到就离开了。
崔兰芳一步三回头,心里总不放心,直到再也看不到医馆门口,她才扭头说道:“你们快去铺子吧,我去逛逛菜市,看看能买些什麽菜。”
中秋休沐两日,秦容时今日没有返回书院,而是跟着柳谷雨去食肆帮忙。
家里早商量过了,如今铺子里有人帮忙,就不用崔兰芳再跟着操劳了,只麻烦她中午做了饭菜送过来。
食肆中午时候正忙,没空准备吃食,只能家里人准备了。
说妥後,柳谷雨和秦容时朝着春街去,崔兰芳朝着菜市去,各走一头。
到春街就发现铺子已经开了门,柳谷雨和秦容时进去一看,就发现陶玉已经把铺子里头洒扫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全擦得锃亮,桌子上的水渍都还没有干透。
再往後看,厨房後院里的两口水缸已经打满清水,竈膛口码着两捆整整齐齐的柴。
“东家!您到了!”
张耘正有些无所事事呢,不知道还能做些什麽,这时候终于看见柳谷雨两人来了。
喊着小哥儿一块儿擦桌子的陶玉也看到人,连忙拉着平安一起过来,也点头弯腰喊道:“东家。”
柳谷雨瞧着满意,点着头说道:“不用这麽客气。”
说完,他又拉着秦容时走到账柜後,拿笔拿纸给了秦容时,让他写了一张单子。
他把纸给张耘,说道:“张大哥,这是今天要采买的东西,你先去买回来吧。以後每天晚上我会把第二天要买的东西说给你,你第二天收拾好了就可以直接出门去,不用等我了。”
张耘连连点头,拿着纸看,“好好,我现在就去……诶,这字可真漂亮啊!”
他一边夸着,一边揣着纸就出了门。
陶玉牵着平安,手里还攥着湿帕子,似乎心里藏着什麽事儿,可看着柳谷雨却不好意思说。
柳谷雨一眼看穿,皱着眉询问:“怎麽了?有事情就说,我是直爽人,不玩弯弯绕绕的。”
陶玉“唉”了一声,难为情地说道:“都怪我,昨儿忘了这事儿了!”
“我家哥儿不是病了吗?大夫说已经大好,但药还不能断,至少还得吃半年呢。我昨天尽想着找工,把熬药的事儿忘了!”
“这孩子大了,自己熬药不成问题,拿陶罐寻个小炉子就可以熬药,也不占厨房的锅竈。可熬药味道大,东家您是做吃食生意的,这如何能成!”
“都怪我,咋就把这麽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这事儿倒确实有些麻烦了。
孩子生着病,不吃药不行,可在食肆里熬药,那味道散出来,哪有客人愿意来?
柳谷雨看向陶玉,他满脸愁容,一边说话,一边右手握拳砸向左手手心,急得团团转。
平安则站在小爹身後,小少年看出大人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发愁,正咬着唇不敢说话,害怕这事儿会惹得东家不快。
见柳谷雨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嫌自己麻烦。
柳谷雨倒没有这个心思,他是在想法子。
他一边想一边看向平安,说道:“这事儿能办,你也别急,少不了平安的药。”
柳谷雨进门就看到平安也在帮忙打扫,提了水桶进来,又拧帕子跟着一块儿擦桌子擦椅子。
想来陶玉昨日的话也不是假客套,这孩子恢复得不错,确实能做些轻松的活计。
柳谷雨说道:“铺子不能熬药,就拿到我家里去熬吧。”
“咱一铺子的人都等着我娘做饭,一口气就得做五个人的。我这做小辈的也心疼她,不然就让平安去打打下手?顺便熬药吃药。”
“也只是做饭的时候打打下手,烧个火丶洗个菜什麽的,他病刚好,肯定不让他做重活儿。我在铺子里,我家二郎在书院,妹子又在医馆学医,我娘一个人在家也闷得很,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正好。”
“也不让平安白做,我给他发钱。”
说到这儿,他还弯下腰摸了摸平安的头发,轻声问道:“平安,你觉得如何啊?就算一天二十文,一个月给你发六百文,你自己攒着,买吃的喝的穿的都行!”
陶玉忙说:“那咋行!他小人儿一个,做不了什麽活儿!东家给个方便,让他能吃上药就好!帮帮忙打打下手都是应该的!不用给钱!”
真不给钱也不合适啊,柳谷雨可不好意思白用童工,但他也确实担心崔兰芳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饭菜太劳累,家里又没人说话解闷,再把性子憋回去了。
他连忙说:“该给的还是要给,这事儿就这麽说定了。过会儿我娘买了菜或许会过来,等会儿就让平安跟着我娘一起回去,平安,去把你的药拿上。”
陶玉感动非常,眼睛都红了,连忙拉着平安鞠躬。
“平安,快谢谢东家!咱一家可是遇到好人了!”
事情定下,柳谷雨和陶玉进了厨房,新一天的生意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