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自然松爽了。”学政笑道。
“说起来,昔日春闱,我那一届的考官就是吕先生。借了这层机会,我也能称他一句老师,充个假学生。今日有了缘分,也能见见他的真学生。”
周泊之忙说:“是此子的福气。”
学政点头,又移目看向满座学子,朗声问道:“何人是此次案首啊?”
秦容时眼睫轻动,下一刻不缓不慢站了起来,对着学政大人的方向遥遥拱手,不卑不亢答道:“学生秦容时,正是本次院试的案首。”
学政招手,笑道:“把你的诗作拿上来看看。”
秦容时颔首,走上前将诗作双手奉了上去。
曾为就坐在他後侧的位置,本来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这次定能崭露头角,哪知道自己的诗还来不及送到学政眼前,倒是秦容时的诗先去了!
可恶!不就是运气好考了案首吗!
若不是借着案首的名头,哪有他秦容时出风头的机会!
曾为恨恨想到,可转念一想又急了起来。
上头的诗是秦容时写的,自己手里这诗也是秦容时写的,谁知道他有没有留手,说不定他自己写的那首才是最好的!
到时候自己再去,岂不是被他比了下去!
“甚好!”
“你年纪轻轻就有此才气,甚妙!可谓是青年才俊,风华正茂。”
显然了,学政看了秦容时的诗,心情颇好,下一刻就把手里的诗作递下去给衆人传阅。
很快,那诗就传到曾为手里。
幸好幸好,诗是好诗,可自己手里这首也并不逊色于此。
不过……这样的佳作,秦容时竟一写就是两首!
曾为又恨了起来。
“可有人要与秦学子比一比啊?”
学政又问。
一听这话,曾为几乎没有细想,立刻就站了起来,恭敬道:“学生才思鲁钝,愿得大人指点。”
学政大人心情颇好,此时也是摊了手笑,“拿来。”
曾为压着狂笑的唇,兴颠颠把诗作送了上去。
秦容时擡头瞥了一眼,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然後就这样直直看着曾为走了上去,等那诗送到学政手中,他才低下头尝了一口新送上来的糕点。
是晶莹剔透的菊花水晶糕,尝味道就知道出自柳谷雨之手,想来他已经到了,这时只怕正忙着。
而杨肃坐在角落里,身前挡了一棵绿油油的芭蕉。
他皱着眉丶皱着鼻丶皱着嘴,真是一张脸都皱着,眼瞅着曾为还真把诗送了上去,更是皱成一张包子脸。
“……这下完了,只怕要动大怒。”
杨肃自言自语嘀咕一句,然後往宽大的芭蕉叶後缩,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挡住,这样就不用再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
学政微笑着接过诗作,高兴地看了起来。
嗯。
他不微笑了。
也不高兴了。
学政唰一下冷了脸,拿起手里的纸张抖了抖,抿唇厉声问:
“这诗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