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两步,他驻足思索,而後推开西房的门搬出张椅子安置食盒,满意地出门练剑去了。
院中舞剑拆招的身影一直从日薄西山舞到月上高楼。
谢寒喻坐在石桌边上拿帕子擦净薄汗,肚子却咕咕作响,可惜入院前做的果脯早已吃光,这下腹中空空入睡的人要换作他了。
由于上次镇压有力,霍丶蒙二人此番并未巡查到疏漏处,故而归舍时候还早,未到三更。
公输蒙人还未近院子,声音清晰可闻。
“都说卜院深藏不露丶能人辈出,我看未必。就是再给那群老白胡子五十年也够呛能把新符阵研究出来。
“那破阵早晚顶不住,还得拿人命往上堆。”
他说的话糙是糙了点,但霍桐没有反驳,张口却提到了谢寒喻:“等会你举止轻些,寒喻许是睡了。”
公输蒙原还不爽地顶了顶腮,心中颇为不满,但见到东房门前新置的板凳和上头的东西,他骤然松了眉心,心尖重重一沉。
尽管他对谢寒喻充满各种一己之见,但这院子里统共就他们仨。
这两份贴着保温符的食盒还能是谁放的。
霍桐倒是面带笑容,愉快接受谢寒喻的,朝公输蒙扬了扬下巴:“愣着做什麽,忙了一晚上你不饿?”
公输蒙推门回房,拿气音回怼:“我不吃。”
不是不饿,是不吃。
霍桐了然点头:“明日记得同寒喻道声谢。”
“我说我不吃!”
“……”霍桐满脸写着我不信,就那麽看着公输蒙往床上一倒,背影颇带幽怨。
公输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吃就不吃,但次日见到谢寒喻那张苍白的脸,还是默默领了这份情。
“你在做什麽?”
身後突然传来声问话,吓得谢寒喻猛地一哆嗦。
牵扯到伤处,他有些狼狈地掩唇轻咳了几声:“公输同窗,咳咳,真巧啊。”
“不巧,霍桐说你该喝药了,让我送来。”
果然,公输蒙手里端着个药碗,只是那张脸上面色凝重,似乎很是不适应,显得不像送药像来杀人。
谢寒喻双目些微瞪大,想着公输蒙难得示好,心里高兴,连忙接过药碗,仰头干脆灌进肚里。
药汁是下了重药熬成的,一口下去苦得谢寒喻直皱眉,但礼不能忘,他嘴里还记着念叨:“真是多谢公输兄了。”
这声“公输兄”中的欣喜只比叫“飞檐兄”逊色些许。
公输蒙察觉到称呼之中的细微差别,略微皱眉,并未出言纠正,只是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你在做什麽?”
谢寒喻放下药碗,挪了两步,露出他亲手搭的竹架子,上面规整晾着果脯和肉干。
这事公输蒙听霍桐提过,没曾想这麽快就做出来了。
谢寒喻仰头看了眼天色,解释道:“近两日或将落雨,我想着将这些收捡起来,免得淋着,有损口味。”
“我来。”
明日便是武考,要是放任谢寒喻做事,出了任何问题霍桐怕是要剥了他的皮。
谢寒喻略有些吃惊,而後轻快地笑了:“那便有劳公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