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鬼哭狼嚎地要去医院检查:“我要验伤,灵中是吧,我要是出什麽事了你们也别想安心上课。”
警察呵斥道:“当着我们的面威胁人,胆子大得很啊,快道歉。”
男人对着他们点头哈腰地道歉,但眼中看不见任何歉意,反倒满是威胁。
凌故舟从刚刚在商场就一脸阴鸷,听到这的江帷脸色也沉了下来。
根据男人活蹦乱跳,动不动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表现来看,肋骨是不可能断的,但他大概是知道自己还有别的病症,看这泼皮无赖的架势是不管判的结果如何都要赖上凌故舟了,而且还要去灵中闹。
凌故舟正值高三,他的性格本就孤僻话少,恐怕不能招架住这人的瞎闹腾,江帷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凌故舟拉扯进来,只好咬着牙说:“和解吧。”
男人走时还得意地看着他们,语带调戏小声地说:“手感不错。”说完还警惕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才哼着歌走了。
江帷被气地捏紧拳头,但不能动手,凌故舟平静无波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像在看一个死人。
江庆国在商场门口等他们,见江帷身上穿着校服还愣了愣,不过他更关心那个流氓的事。
“怎麽样,抓起来了吗?”
江帷摇摇头,语调平淡:“没,私下和解了。”
凌故舟站他旁边,低垂着脑袋:“对不起。”
江帷摸摸他,笑道:“道歉什麽,没你我又要被那个咸猪手碰到了。”他打了个寒颤:“咦——恶心死了。”
外面太冷了,还时不时有刚刚的观衆对他们指指点点,江庆国没在江帷脸上看出什麽难受的表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倍感欣慰,便压下疑问先带他们去了定好的包厢。
凌清抱着小船坐在里面,满脸担忧:“结果怎麽样了小帏?”
坐下喝了口温好的果酒,感受到身体回暖以後江帷才开口把刚刚的事从头讲了一遍。
凌清皱眉:“遇到无耻小人了,居然还想赖上小舟闹去学校。”
江庆国狠狠唾弃了一口,然後倒了杯酒递给凌故舟:“小舟,江叔叔在这里借这杯酒感谢你,那种人渣踹一万脚都不足惜。”语罢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了。
凌故舟双手接过酒,还没送到嘴里就被江帷拦下了。
江帷:“爸你干啥呢,对一个高中生用酒来感谢,不如来个红包实在点。”
因为包厢里够暖,他又喝了些酒,身体发热许多,校服外套已经脱了挂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黑色修身毛衣,袖口微微挽上,精瘦的手臂上戴着一只价值不菲的表。一只手拿着自己的酒杯喝着,另一只手覆在凌故舟拿酒的手上,能看到凸起的青筋。
滚烫的体温传到凌故舟手上,他感觉自己被灼伤了,却固执地不愿松手。
江庆国被点醒一般,“哦对对”地就要把自己的表送给凌故舟。
凌清赶紧拦住,哄着他把表戴回去。
江庆国酒量极差,几杯下肚就醉的差不多了,他醉了以後就和没开智的小孩差不多,凌清越拦他越来劲,到後面还想把金牙敲下来给凌故舟。
小船在一旁吃特质高级狗粮,偶尔附和地“汪”一句,看不懂这些人的行为。
江帷看戏一样,笑得乐不可支,肩膀一抖一抖的,覆在酒杯上的手还没收回去,连带着把酒杯里的酒晃出一些。
粉色的酒液星星点点洒在两人手指手背上。
这个果酒的味道很好,喝起来就像饮料一样,江帷不知不觉中都喝空两壶了,他的脸比酒色还显得粉嫩许多。
要说这父子都如出一辙的酒量差,但江帷是在酒桌上练过的,所以在喝了快三壶的时候才看出来喝醉了。
喝醉的江帷专注地看着自家老爹的闹剧,时不时笑两声,完全忘记收回手,也没感受到手上温凉的液体触感。
凌清第一次见江庆国这个样子,根本无暇顾及另外两人,叫张叔上来搬人就准备回去了。
“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十二点跨年夜的烟花,本来计划来看烟花的,看他这样只能明年再看了。”凌清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挂着笑。他们今天约会了一天,这一下的烟花对她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江帷大概从酒桌上练就了喝醉後还能冷静回答别人的话,他看起来和清醒着一样:“凌阿姨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看的,等明年再来的时候,绝对不让我爸碰酒了。”
凌故舟:“嗯,不过明年我可以喝酒了。”
江帷哼哼笑道:“就想着喝酒了,你这个坏学生。”
从他们嘴里听到明年,凌清心头一暖,没有比这更好的跨年礼物了。
等凌清和张叔带着已经睡过去的江庆国走後,凌故舟才敢把目光放到那只手上。
他们的动作从那时开始就没变过,江帷大概是忘了自己还有这只手了,凌故舟则是不敢动,生怕他想起来这只手然後撤开。
“酒洒出来了。”凌故舟盯着那双没有焦距,盛满潋滟水色的眼睛。
江帷突然好像又不清醒了,含含糊糊地凑过去:“你说什麽?”
对着凑过来的耳朵,凌故舟喉结滚动,俯身凑上去,将嘴唇贴上耳廓:“我说,酒洒在手上了怎麽办?”
明明两个人在一个安静的包厢里,却像是处于喧嚣之中要贴得那样近才能听清对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