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了电梯,就开始给杭敏英转账,一笔接一笔的发。
杭敏英怄着气,一个都没点。
电梯缓缓下沉到一楼,他在门打开的时刻,收起手机,侧身与等在电梯外的人交错而过。
延迟了一秒,他后知后觉地闻到一阵香味。
花香掺着清清润润的甜。
像是触及回忆里某个转瞬即逝的夏天。
他心念一动,微微回过头。
电梯里的女孩穿着浅绿的裙子,捧着一束花,米色系带收拢腰身,素色发绳绑起高高的马尾。
那张惊艳过,又被时间湮没模糊的脸在此刻重新具象起来。
她长大了啊。
他在那刻突然这么想到。
女孩在电梯里低着头,垂眸专心看着捧在手里的花束。
又似好奇地抬到鼻尖闻了闻。
直到电梯门闭合,她没有看过来。
而那短暂的一两秒钟,长久地留住他的脚步。
章榕会看着电梯面板上红色的数字缓缓跳动,最终停在了22楼。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厨房的汤煲内沸着泡泡,白色的水雾被近乎静音的油烟机一秒抽得干干净净。
屋内的声音这会儿都集中在客厅。
“敏英你去找个花瓶。”
“你自己去屋里找——侧卧置物架上有个空的。”
有人清脆的响应:“好的。”
伴随着离去的脚步声,是姑姑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能叫意浓姐姐自己翻东西?”
“哎呀,”杭敏英的话音非常不耐烦,“还不是她自己带来的,又不是我叫她买花。”
母女间的对话被突然响起的指纹解锁的电子音打断。
杭敏英看到推门而入的身影,眼睛一亮,从沙发上弹起来。
章思晴看着他,奇怪道:“怎么又回来了?”
章榕会的目光平扫过她的背后。
绿裙子的女孩已经找到了花瓶,拿在手里,她的半只脚踏出了次卧的门外,听到声音好奇地看着他。
章榕会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换上拖鞋,平淡道:“取消了。”
杭敏英这会儿简直高兴坏了,她拿起手机飞快地点取哥哥的大红包,转头冲路意浓得意地使着眼色。
路意浓当然知道章榕会。
作为姑姑的继子。
也作为杭敏英的口中,非常高冷、聪明又厉害、对自己最最最好的完美哥哥。
他活在那些高级的形容词里,平面又单一,见到了真人,她有些无所适从的茫然,又觉得此刻自己有些多余。
章榕会折返撑腰,杭敏英狐假虎威的气焰更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