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川充耳不闻。
眼见人要进来,柳之杨赶紧推开甘川,侧过身,深吸几口气平稳住呼吸。
小武推门,他察言观色,看见甘川嘴唇红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把身后的人推上来,让他拿着茶水进去。
沈佳瑞颤抖着接过茶水。
甘川被打断,本来想骂人,一看,这不是那华国卡恰嘛。
想骂的话更多了,一时不知从何骂起。
沈佳瑞始终不敢抬头,他将茶水端到甘川面前,蹲下身准备洗杯倒茶。
可因为过度紧张,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飞快地瞟向了站在一旁的柳之杨。眼里充满无助和下意识的求助依赖。
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到甘川心里。
甘川的笑意瞬间冷却,他笑问柳之杨,但声音里已经没了温度:“诶这个人你记得吧,亲爱的?”
柳之杨没答,上前挡开沈佳瑞,说:“你下去吧,我来。”
沈佳瑞心下感激,收回手正要走,被甘川叫住:“哎呦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倒个水都不会?”
甘川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没看柳之杨,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沈佳瑞。
“你他妈那么紧张干什么?”甘川问。
沈佳瑞抖个不停,又看了柳之杨一眼。
甘川的视线也随之看向柳之杨。
“你怎么了,哥?”柳之杨假意问。
他比所有人都知道甘川怎么了。
“之杨,这小子说谎啊,”甘川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他是华国人,来旅游的,怎么忽然就去矿上了,还做了卡恰?!”
柳之杨默不作声紧咬后牙,问:“哥这些信息,从哪里听来的?保真吗?”
甘川说:“用他身份证号查的,你说真不真。”
身份证号?
沈佳瑞小声用中文和柳之杨说:“在,在矿上要登记身份信息,我就写了……”
柳之杨心服口服。这孩子怎么那么诚实?
“让你回答这个了吗?”甘川说,“你他妈给我说穆语,这里是穆雅马。”
沈佳瑞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颤巍巍地解释:“我,我是来旅游的,是被骗过去的,我爸妈给了泰擒一点钱让我做了卡恰。但我一直想出去想回国,那天柳理事帮我赶蛇,我觉得他是好人,就求他带我出去!真的是这样的,甘总,我没有骗你!”
阳光经过窗帘的削弱,落到屋内有些闷。
甘川浅色的眸子在这样的光线下,清澈至极,可就是这样一双不掺杂物的眼睛,却让人看得害怕。
只有野兽的眼睛,才会什么都没有、一眼看到底。
沈佳瑞的下巴都在抖。
甘川看出沈佳瑞在说谎,半真半假的谎。
他移开视线,端起茶水,说:“行了,出去。”
沈佳瑞站起身时腿都软了,摔在地上,被柳之杨拉起来,才勉强离开。
柳之杨目送他下楼,没关门,转头对甘川说:“哥,我也下去看看。”
“之杨。”
甘川叫住他。
叫的不是亲爱的、不是杨杨,是之杨。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