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铃霖(一)
孔悦打开门,与季轻舟四目相对。安已坐在沙发上,一时间想不到自己该干什麽。
孔悦以前来安已这里也是想来就来了,她没有打招呼的习惯。
这次杀了个措手不及。
季轻舟浑身散发着药膏的味道,他之前没有见过孔悦样貌,但不难猜出:“伯母你好”。
在孔悦进来前,他正在给安已抹药膏。安已随便涂的药膏他不放心。
孔悦看了看沙发上的安已,转头向季轻舟问道:“你是?”
季轻舟看了一眼安已,避重就轻,“我是安已的朋友。”
孔悦他的话保持怀疑,安已一般不会跟不熟悉的人近距离接触。
刺激的味道让她没再深思这件事。
这个混杂着动物毛皮的血液的味她很不喜欢。
孔悦点头微笑了下。
她在门口深呼吸了下走了进去。
季轻舟回到安已身边,单膝跪地,捧起她的脚踝继续给涂抹药膏。
安已悄悄攥住手底下的沙发。
最近季轻舟跟她的肢体动作格外亲近,一是团建那次让他得寸进尺了不少,二是他以照顾安已为借口总是靠她很近。
别说她妈妈不信,她都不信季轻舟说他们是朋友。
孔悦瞥了眼季轻舟道:“槐瑏听说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带点补品。”
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到安已身边坐下。安已请的是事假,并告知了请假理由。
那天简单聊天的时候,槐瑏说他之前也在那里干过,作为某高层的助理。大概在她公司有认识的他人告诉他的。
“他说他发消息你没有回复他,他很担心你。”
安已不知道自己值得他担心的地方在哪里。
她淡淡地说:“没看手机。”
孔悦对安已的态度很不满意。
她说:“你知不知道:我给你介绍相亲对象是槐瑏主动联系我的?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
在孔悦那里,不管季轻舟是谁,她现在对槐瑏很满意。
这倒是她不知道的,安已眼里浮现不解,“所以?”
“所以你至少要有回应啊?”
安已道:“所以既然你那麽关心的话,你帮我转告他,我不会喜欢他。”
她不好拂孔悦的面子,是仅限接受去和别人吃个饭,看电影。
见面之後的关系她从来不会维系。
孔悦见她语气越说越偏离自己预定的轨道:转了话题,询问安已的病情。
她半叹了气,到安已身边坐下,眼睛落在安已的脚踝上。
“医生怎麽说?”
安已道:“小伤。”
“怎麽受得伤?”
“脚崴了。”
孔悦哽住,她是问她受伤的细节。
季轻舟抹完药之後再按摩,他在网上刚学的。
那只手揉来揉去,孔悦看得心烦。
孔悦指责道:“你受伤怎麽也不告诉我?”
安已淡淡地说:“没多大的事。”
她从前受伤的时候告诉过她,孔悦并不会像别人的妈妈一样关心她,照顾她。
只会冷冷的问需要去医院吗,如果不需要一般不是什麽大事,也就不需要浪费她的时间。
孔悦安静了会儿,记忆里的一张脸终于在她的努力下清晰的呈现出来。
孔悦惊讶地问:“你是季轻舟?”
季轻舟虽然是遮云的总经理,但他并不跟季扬一样,常在外面抛头露面,对他的脸感到模糊很正常。
季轻舟收回落在安已身上德尔视线安已,没说话。
安已道:“妈,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