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带她去过军营。
军营里的将士都很敬重他,敬重虽然年少,但战功赫赫的将军。
他说这匹马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这匹马也绝不会独活。
那匹马带着少年将军走南闯北,从无败绩。
然而这一次,是败了的。
马儿奄奄一息,他甚至没能带回他的主人。
阿芸的眼泪一滴滴落下,这哭是没有声音的。
他的出现已经预示了结局。
他食言了,哪怕她再等上三年丶五年丶十年也等不到来娶她的人了。
阿芸跪在地上,拥着马儿,一遍一遍地抚摸。
马儿最後一声呜咽後,断了气。
阿芸取出马儿嘴里衔着的东西,一条被染得鲜红的海棠花手绳。
阿芸数了数,她笑了,依旧是二十一朵半。
馀下的绳还有很多,完全够得。只差最後一点。
她不知道为什麽这匹马经历了什麽事,她不知道从无败绩的淮川为什麽就在这一战死了。
她只知道他说过,他已向皇帝请辞,他也向皇帝请求过赐婚。
他说这些皇帝都答应了,皇帝承诺他打完这一仗答应他所有的请求。
怎麽会这样,阿芸贴着马儿的头怎麽会这样……
她不甘心,只差一点点啊。
早晨醒来时,床上只有安已一个人。床另一侧有的些许皱纹,证明季轻舟回来过。
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梦里的痛彻心扉,那到底是她的前世还是只是梦境。
那是淮川还是季轻舟,还是长着季轻舟脸的淮川?
安已出了卧室,看到了桌上的东西。
季轻舟不知道什麽时候把那几根她搞成一团的东西编好了。
一根海棠花手环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安已顿了顿,像是验证什麽一样,她快步走过去,拿起编绳数上面的花朵。
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一朵。
像是什麽东西重重的在她心上敲了一下,心极其沉重的跳了两下,继而下起飘起了又像那梦中的开的繁盛的海棠花,在风中一晃,簌簌落下漫天的花瓣。
她闭上眼睛,一手盖在双眼上,按着两边太阳xue。
黑茫茫的世界反而让手里的触感更加真实。
二十一的这个数字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遍又一遍。
她拿出手机,打开跟季轻舟的聊天框,他们的聊天频率很低,每次联系都是有正事。
上一次聊天还是安已发现季轻舟在躲她的时候问他什麽时候回家。
那时季轻舟很快就回复了一条消息,不过他撤回了,她只看到随後发的一句“今天会很晚”。
安已有点无奈。她的手在屏幕上点得飞快,“我们谈谈吧”,屏幕上的手指停了一瞬,将这几个发了出去。
本来以为晚点才会收到季轻舟的消息,没想到这次他几乎是秒回。
“我在出差。”
安已本来想问什麽他什麽时候回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等他回来再说好了,重要的事情还是当面说吧。他们的开始已经够潦草了,不要再让结束这样了。不然以後不清不楚地说不清了。
她的脑子里很乱,很多事情缠做一团,好像她编不好的海棠花手绳。
也许是时候,结束这段关系了。
本来还想着由季轻舟提出,或者说她觉得季轻舟应该会先于她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