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着人来到牛棚,晚风先送来一股清香,郑南乐深吸一口气,口齿自动分泌垂涎之液。
香,太香了,几乎可以预见口齿留香。
她迫不及待奔向牛棚,还没走两步,谢荣华从旁边招手,“过来,这边。”
郑南乐小跑过去,在稻谷垛的另一侧,离稻谷垛偏远的空地,陆广白正在用筷子翻炒小锅菜。
他的身前,垒了个两巴掌大的小竈,竈上架了个小铁锅,小铁锅里红彤彤的干辣椒,以及剁成碎块的嫩鸡。
风一吹,呛鼻香辣的味道瞬间唤醒味蕾,口水分泌止都止不住。
“好香啊。”郑南乐蹲在陆广白身边,望着小锅里油汪汪的小鸡块,心生阵阵感动。
穿来一月了,她终于能吃一道正常的饭菜了。
陆广白见她咕噜咕噜吞口水,从旁边拿起碗筷,先夹了几块鸡肉放到碗里,塞给郑南乐。
郑南乐迫不及待吃了一口。
眼睛享受得眯了起来。
好吃。
烫。
舍不得吐出来。
香辣咸鲜嫩多汁,各种口感丰富层次。
比她前世在御品世家吃的,还要好吃。
可能是这具身体第一次吃好吃的,拥有美味加成,毫不夸张地说,美味到感动,好吃到哭。
“呜呜呜——”
还真有人在哭。
郑南乐偏头,二丫一边舔嘴唇,一边呜呜地哭。
郑南乐瞧得好笑。
又不是中华小当家,有这麽夸张吗?
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一瞬间也有点想泪流满面。
“姐姐,好好吃。”二丫不断舔嘴唇,舔舌腔,面上有种飘然的沉醉,“原来鸡肉是这个味道。”
郑南乐心头又有些泛酸。
七零年代虽然穷,但也没穷到连鸡都吃不起的地步,郑家人逢年过节,还是会杀鸡的。
二丫没吃过,不过是郑家人不给她吃,旁人婚宴,不会带她去。
她是被郑家人摒弃在外的人形牛马。
她不言,只一味吃鸡。
谢荣华走过来,酸溜溜地开口:“我要提前吃几块就没有,二丫吃就有,广白,你做人太不公正了。”
陆广白头也不擡,嘴里应道,“看看你的身板,再看看二丫的身板,再说话。”
谢荣华:“……”
好吧,二丫这小身板,是得补补。
小炒锅没有从竈上端下,陆广白只抽出竈里的柴火,让竈里的红通通的木炭,留着馀烬保温。
“吃饭。”陆广白打开旁边的竹篾蒸笼,将里边用荷叶包裹着的食物递给郑南乐,“荷叶鸡,糯米没有,白米将就着吃。”
郑南乐接过,捧着蒸笼放到鼻边先嗅了一下,清香扑鼻,她高兴地开口,“就是这个味道。”
拨开荷叶,里边裹着三分之一的鸡,鸡皮嫩黄,泛着油光,看着清清淡淡的,和辣子鸡的浓墨重彩,形成鲜明对比。
广式的啊。
郑南乐有些失望。
她无辣不欢。
陆广白解释,“时间紧急,做的清蒸荷叶鸡。”
“昂。”郑南乐应了一句,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嘴里。
眼睛又是一亮。
鸡肉鲜嫩酥烂,滑香鲜美,融入荷叶的淡淡清香,不似辣子鸡般直击味蕾,瞬间点燃胃口,但另有一种清清雅雅的美,若空谷的幽兰,滋味鲜醇,绵长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