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东方一个火球跃然挣出地平线,紫的霞,红的霞,似织女忙碌交织着线,须臾间将东方织成瑰丽匹练,又忙中出乱,将绛紫与绛红的颜料打翻,误入人间後,将山头丶将层林,将群山万壑间的云海,披染上颜色,肆意又张狂。
郑南乐静静地望着初升之日自地平线缓缓升起,又在日出挣脱的一瞬间眨眨眼,见天地披满霞色,圆日犹如火球,她缓缓开口:“我在这儿,送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陆广白一瞬间想歪,他低头望向崖下,嘴动了动,“别说,都是意外。”
难怪那天她那麽悲伤。
她那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郑南乐失笑,歪头望着陆广白,嗔怪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位法外狂徒?”
她若是法外狂徒,那世上就没多少良民了。
陆广白抹了抹脸,调整下自己的表情,笑道,“没有,你在我心里,一直是英雄。”
郑南乐被逗乐,哈哈大笑,之前酝酿好的情绪都被打算,再没那点淡淡的伤怀。
对于二丫的离去,郑南乐是感慨多过伤心的,因为知道二丫来世能得偿所愿,所以她抱着的是祝福心态,而非感觉到好友离去时的悲戚。
此时想来,也只有怀念,与感伤。
笑够了,郑南乐继续道:“那一天,她奔赴新生活,我决定和你在一起。”
她望向陆广白,双眼亮晶晶的,“我下了这个决定,结果,你来找我了。”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惊喜。”
咱俩是命中注定。
你注定是我的。
郑南乐满目坚定地望着陆广白。
原来与朋友告别,难怪她那麽伤心,南乐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陆广白握住郑南乐的双手,也坚定地回复,“对,咱俩是命中注定。”
注定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注定那一刻的心有灵犀,成为不解的缘。
他无比庆幸,那天发现郑南乐没去喝粥喝药,跑来山上寻她。
他温声道:“南乐,你那朋友也算是咱们之间的红娘,有时间,咱们去见见她?”
不管是去了国外,还是去了遥远的省,总有相见的那天。
然而,某天他与郑南乐在街上闲逛,碰见一个穿着白色斜襟盘扣中长袖衬衫,下着湛蓝色学生长裙,脚踩黑色小皮鞋,头上顶着两麻花辫,麻花辫上还扎着红色蝴蝶结的小女孩,郑南乐忽然指着这个小女孩道:“瞧,广白,这就是我那位朋友。”
陆广白:“???”
哪位朋友?
南乐又去哪认识了位小朋友当朋友?
郑南乐没有更多解释。
她望着潮气时尚,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感慨又高兴。
二丫现在生活得很好,她的妈妈身材纤细,全身打扮十分洋气。
这个洋气,是指这个年代的洋气。
头发洋气地打了波浪,米色长袖长裙,袖口与衣领做了洋气的泡泡设计,腰间腰带细细,全身上下都走在时尚的前沿。
她的爸爸身材高大,蓝色短袖衬衫和白色长裤,衬得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鼻梁上架着的眼睛,将他一身书生气尽数彰显出来。
她的爸爸和妈妈一人一边牵着她的手,时不时低头关注中间蹦蹦跳跳的孩子,面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笑意。
二丫如她所愿,拥有一个爱她的家庭,和爱她的爸爸妈妈。
郑南乐静静地瞧了片刻,与陆广白继续往前走,陆广白不解,“不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郑南乐摇头,何必用前世的情谊,打乱她今生的生活,知道她过得好,就够了,“走吧。”
陆广白追了上去,开口道:“南乐,我以後当你最好的朋友。”
郑南乐逗他,“当我最好的朋友?当了我的好朋友,就能当丈夫了,你舍得?”
“我就不能既当你好朋友,又当你丈夫?”陆广白故作委屈。
“你会和朋友躺一张床,亲嘴儿,睡觉?”
“亲嘴儿,睡觉,躺一张床时,我是你丈夫;和你聊天丶游玩丶谈心时,可以是你朋友,丈夫朋友,自由换转。”
陆广白机智地回答。
“好吧,这位丈夫朋友。”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阳光下,两人影子相依相偎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