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剧烈蹦跳的心脏,郑南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就刚才那点运动量,浑身虚脱乏力,心脏就砰砰砰地剧烈跳动,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
有她的精神力支撑都是如此,以往二丫是怎麽度过的?
全凭毅力?
难怪年纪轻轻身体这麽差,熬干了自己。
郑南乐本来打算只休息一会,但闭眼躺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到了下午两点。
去厨房里将郑老太留给她的饭菜热了热,又摸出昨天留的玉米面一并吃了,郑南乐揣着手手在村里走动。
村里基本上没什麽人,除非是老得或者残得干不来活,基本上都会下地干活,倒是有小朋友扎堆玩,但郑南乐自觉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她背着手踱着步,不知不觉地往田里走去。
现在已经五月份,绿野茵茵水清清的,郑南乐的心情,一下子如此时的太阳般,明媚十足。
穿越至今,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七零年代的好山好水好风景,之前忙着斗郑家人和谢家人,没心情。
绿水清波,阳光透过大柳树的枝桠,在漾荡漾荡着的河面上碎裂成银光,粼粼的,细水缓流,和着这午後的微风,郑南乐坐在小河边的台阶上,盯着河面上的粼粼清波,整个人都如眼前小河般,缓了下来,静了下来。
沉默片刻,郑南乐问二丫,“二丫,我教你的步法,学得怎麽样了?”
“我天天有练呢,姐姐。”郑二丫坐在郑南乐身边,乖巧应道。
“报纸上的文章,都会念了吧?”
“会了,晚上我念给你听。”
“那挺好的,报纸上的字都认识了,识字这块没大问题了。”郑南乐笑了笑,“等你爷奶将你分了出去,你就回来吧。”
到那个时候,只要郑二丫没犯圣母病,不会过得差。
“姐姐,咱们一直这样,不好吗?”郑二丫问。
“不行的,”郑南乐笑着开口,“二丫,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能以魂体的方式存在,白天黑夜的都不影响你活动,但我觉得,魂体这样没有肉。。身。保护,会对你不好。”
“你最好尽早回你这具身体。”
“那姐姐呢?”
“我,当然是回我该去的地方。”
她本就该死于与丧尸王同归于尽那刻,现在的日子,都是偷来的,她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还是有点遗憾的,七零年代的农村物质匮乏,很多美食都吃不到,当然,二丫身体虚弱,也没法吃,这可谓是一大遗憾。
郑二丫抱着身子,直直地望着河面,紧绷着脸。
郑南乐揉揉郑二丫的头,笑着开口:“二丫,人这一生,缘分来了又散,有人能伴你许久,有人注定只能陪伴你一段,你得学会接受。”
二丫扭头,望向郑南乐,“姐姐,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二丫这麽可爱。”
郑二丫抿唇,又快乐地笑了起来,“姐姐是个小仙女。”
“对,我是小仙女,所以我会回到天上。”
“嗯嗯。”二丫连连点头。
与郑二丫聊完离开这个话题,郑南乐心情舒畅了不少,看山看水看人,都抱着一种极为包容的姿态。
穿过小河就是田与地,郑南乐揣着小手顺着桥往前走,一眼瞧见在人群里干活的陆广白。
无他,高瘦得独一无二,太富有辨识度。
柳山村靠南,一般能种两季稻,早稻和晚稻,现在早稻插秧,陆广白两只腿站在稻田里,弯着腰,从她这个角度瞧过去,和圆规几乎没什麽差别。
他的动作十分麻利,脚前方的稻秧笔直。
看着看着,郑南乐的心里怪不是滋味。
郑二丫是透支身体健康在干活,陆广白又何尝不是?
他当初来的时候,不到上高中的年纪,正是男孩儿发育的黄金阶段,偏他来到这落後的山村,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繁重的农活,照顾年老的爷爷。
这样的压力,成年人都未必能扛得住,他却扛住了,还一扛就是五年。
看他的面相,并无多少戾气,像是柔软的蚌,将苦难酿成了珍珠,铸就了钢铁般不屈的内核。
似是察觉到郑南乐的视线,陆广白回头,隔着遥遥虚空,两人对上了视线。